姜贞娘只是稍稍讶异了一下,她对新帝不关心,认真论起来还有些不喜,她只是有些担心新帝去别宫不会是有荣王的原因吧?
他不会是因为秦守楠被打的事情,去找荣王算账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姜贞娘只能心中暗暗为荣王着急,难怪那天见到荣王时,他有些不开心。
姜贞娘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多关心荣王一些,顺道在心里埋怨了新皇几句。
“这件事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周氏对着大夫人暗示后面的话不适合姜贞娘听了。
大夫人也知道事关重大,就对姜贞娘说道:“你出门一趟舟车劳顿的,快回去的梳洗一下吧,我这儿有你大嫂陪着。”
姜贞娘没有找借口赖着不走,她温温柔柔的点了点头,对着大夫人说道:“那儿媳晚些再来给母亲请安。”
大夫人可有可无点点头,没把姜贞娘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关心的还是秦雪昭的事情。
姜贞娘走出葳蕤堂的院门,就见四红三碧有些不安的站在走廊下。
姜贞娘稍微琢磨了下,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了,她说道:“你们本来就是大嫂临时拨给我,担心我在别宫没有趁手的人用,现在回了府中,你们还是回大嫂的院子吧。”
四红三碧松了一口气,姜贞娘在秦府的日子太清苦了,她们两是宁愿在周氏院落里当个洒扫丫鬟也不愿意跟着姜贞娘回去吃苦。
知晓了周氏母女去别宫真正的目的,姜贞娘想以周氏缜密的心思她一定会问这两个丫鬟,她在温泉别宫的举动。
幸好她提前防备着这两个丫鬟,每次出去都把事情圆过去了,这两个丫鬟为了瞒着两人偷懒的事实,也不会多嘴,说漏什么。
姜贞娘一点都不担心,只是走之前,她的余光看了一眼三碧,主仆一场,希望她和四红把她的衷告放在心里,不然以秦雪昭好强的性子,她们怕是要吃苦头了。
短短几天过去,姜贞娘再回到伯府西南处那座荒凉小院时,甚至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姜贞娘站在正对着她厢房的桃花树下,之前她心中伤感,看着桃树未开花时满心凄凉。如今再见到这株桃树,姜贞娘的心境想法完全不一样了。
这棵桃树在她刚嫁入忠勤伯府时就已经开在了这座院落里,算起来至少有十年的树龄了。桃木能辟邪,这棵桃树的树龄也足够长了,正好可以用来给荣王做护身的桃符。
姜贞娘已经没那么信奉神佛了,但刚才大夫人咒骂荣王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些介意。她又不能当面反驳大夫人的话,为荣王做些护身保佑的小玩意,也能让她更心安一些。
姜贞娘目光打量着仿佛已经枯死的桃树,在衡量判断着哪一截适合用来做原料。
“二少奶奶你一直站在树下做什么?”
“看砍哪截木头合适。要做桃符好像不够宽,或者做一串流珠更适合?”姜贞娘认真思忖着,越想越觉得道家流珠更适合清冷如仙的祁明轩。
脑海中浮现祁明轩指节分明比上等的玉器还有矜贵的手掌,腕部缠上一圈一圈褐色的流珠,闲时或者想要静心时,指间随意波动的流珠的场景。
姜贞娘下了决定,就做流珠了。她都没有去想珠子送不到祁明轩手中的场景,只想到能为荣王做些东西,她就满心欢喜。
春兰咋咋呼呼的说道:“二少奶奶,你不是最喜欢这棵桃树吗?为什么要砍了它?”
姜贞娘笑望着春兰:“我现在依然喜欢它,只是桃树不愿意开花,就不要强求了。再说,做成珠子戴在手上不是比开花还好看吗?”
春兰有些被姜贞娘说服了:“戴在二少奶奶你的手上肯定好看。”
不是她戴,姜贞娘摇了摇头,没有对春兰解释太多。
忽然,春兰耷拉着脑袋,羞愧说道:“二少奶奶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离开伯府,我,我不想走,我就想留在你身边陪你。”
春兰知晓姜贞娘让她走是一片好心,她拼命找理由解释,在她看来姜贞娘就像是被压到极点的兰花草,敏感脆弱,她怕自己自作主张的行为让姜贞娘伤心了。
谁知道姜贞娘完全没有悲秋悯春,她嘴角带着向上的弧度,眼里的笑意真真切切:“好了,你想留就留下吧。”
离开伯府前,姜贞娘其实还是存着死志的,只不过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想让自己的死有意义些,最好能让忠勤伯府颜面扫地。但现在不同了,她不怕死,但她想要活着。
不是如同行尸走肉,而是真正的活着,能感受到手掌轻拂得温热,能品尝到亲吻时甘甜,能嗅到花香,能感受到溪水的清爽的活着。
春兰忽然都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女子了,明明之前姜贞娘还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就是后面振作起来也不像是现在这样生机勃勃。
不过,小姐就是小姐,她不会认错的,于是她也笑了。
“二少奶奶你给奴婢的银子,一分都没动,我把它们都藏了起来 ,等会儿奴婢把银子给你,你可得收好了。”
姜贞娘指着桃树吩咐道:“你取一锭银子出来,去厨房要一桌好菜,再去寻给花匠来,把这只树干砍下来。”
“二少奶奶真的要砍吗?”春兰比起银子破天荒的先心疼起树来,“奴婢以为你在说笑呢?你真的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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