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如刀,即使她不再在意秦家人了,但那些话还是在她心上刻下了痕迹。可同时言语也如甘露,每听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夸赞,那些痕迹就像是被暖流冲过,把刻在她心底的伤痛一点点的抚平。
姜贞娘抬起头就见祁明轩站在灯火阑珊的光亮处,侍卫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他的神情冷峻淡漠,似乎是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他抬头对上姜贞娘看过来的视线,冷意退散,一抹温柔的笑意爬上他的眉眼。
他挥退侍从,走到姜贞娘身边问道:“怎么了?”
姜贞娘靠近祁明轩把脸藏在他的身前,闷着声音说道:“我信你,你让他们停下来吧。”
周遭有人起哄:“夫人听了这么多与公子幸福美满的话害羞了吧?”
祁明轩垂眸看了一眼埋在她怀中不肯出来的姜贞娘,他大致猜到了她失态的原因,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十三娘,在我心中无人能及你的好。”
“即使我不再青春年少?”
“你忘了,我比你还年长几岁。”
“即使我已经嫁人了?”
“你忘了,你已经奉旨进了出家,修行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夫婿。”
今晚她除了听旁人对她溢美之词,还听了许多旁人对祁明轩对她情真意切的羡慕祝福。祁明轩让这些人对她讲了这么多好听的话,让她也有些熏熏然了。
她似乎当真信了自己美丽聪慧,与身旁的男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突然有了使唤祁明轩的底气:“我要你背我。”她不想让祁明轩看见她眼中流泪的模样,他不是让她再傲娇大方些,今天她就恃宠而骄给他看看。
“好,我背你。”祁明轩弯了弯唇角一撩衣袍,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真的弯下了腰。
姜贞娘不管侍卫们惊讶的眼神,眼前的祁明轩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就只是江公子而已。她趴在祁明轩的背上,把眼泪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公子你好狡猾,完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侍从们留下来收拾残局,把摊位上剩下的首饰送人了。
祁明轩背着姜贞娘慢慢的走着,明明姜贞娘的声音极小,他还是听清楚了:“既然十三娘不满意,我就再回答一次,无论何时何地,在我的心中,无人能及你。”
姜贞娘默默搂紧了祁明轩的肩膀,把头贴在他的颈肩。
祁明轩把姜贞娘背回了住处,他把姜贞娘放在床上,刚起身就发现姜贞娘扯住了他衣袖,他转过头,姜贞娘春水般的眼眸就静静的看着他。
祁明轩眼眸深深的落在姜贞娘身上,他俯下身的同时,姜贞娘也仰脸吻上了他的唇。
衣衫剥落,一室春情。
祁明轩抱着姜贞娘在床边走动,直到三更天后,姜贞娘实在撑不住了才结束。
第二日,姜贞娘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起身梳洗后,祁明轩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你饿坏了吧?桌上的饭菜一直还热着,你先用膳吧。”
“今天是有什么安排吗?”想到昨晚侍从给祁明轩禀告消息时的模样,姜贞娘出声问道。
祁明轩替姜贞娘把菜布好:“你先吃饭,下午我们要离开太原城去礼县了。”
“去礼县?”
祁明轩见姜贞娘不动筷子,拿了汤匙舀着粥喂到姜贞娘唇边。
她又不是牙牙学语的小童了,姜贞娘不想张口却没拗过祁明轩,只能张嘴接受祁明轩的喂食。
见她吃了,祁明轩才继续道:“我们假做身份来太原城,明面上的目的是受皇命调查礼县地动的事情,这几日在太原城也待的够久了,也该启程去礼县了。”
姜贞娘手指动了动,又被祁明轩喂了几口粥,才又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祁明轩也不隐瞒:“昨日梧州别宫里下了一道旨意,着刑部尚书彻查先帝末年留渠的贪墨案。”见姜贞娘有些疑惑,他解释,“当年修建留渠的官员是信阳王的心腹。”
姜贞娘看着祁明轩眼里有些迷惑,不过现在信阳王的事情更重要:“郎君你之前不是说不能轻易和信阳王撕破脸吗?”
“留渠的事情与珍珠贡品的事情不同,经手的官员深受信阳王信任,若是他倒了,信阳王不可能全身而退。”祁明轩语调有些冷漠。
姜贞娘忽然反应过来:“郎君,是你一直等待的时机就要到了吗?”
祁明轩眼里闪过惊讶,笑着说道:“知我者十三娘也。”想了想他嘱咐道,“这几日信阳王府的人应该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不要慌张,按照你这几日的习惯就好。算了,这样好像也有些不妥,你就好好休息,到时候称病就好了。”
姜贞娘知道祁明轩是因为担心她,她冷静说道:“没事我可以的,这时候我要是称病,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别节外生枝了,我陪郎君你一起去见这些人。”
祁明轩思忖了片刻,决定把身手最好的两个侍卫派去保护姜贞娘,才答应姜贞娘的提议。
事情正如祁明轩所料,他们一行人坐着马车,一路慢行还没走到礼县时,忽然有一小队人马迎面想着车队的方向走来。
跟着祁明轩身边的侍卫谨慎摸着刀柄,等那一行人走近,为首的人是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其余人都是身着甲衣的的兵士。
他勒住马,看见侍从们拨出佩刀佩剑也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对着一辆紧闭豪华的马车门扬声道:“荣王殿下,在下徐峰,奉信阳王之命特来拜会殿下!王爷他几年未见荣王殿下,有许多话想对荣王殿下说,不知荣王殿下能否下车到前面的别院叙一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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