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死城,直接毁了不就行了?”齐徊单手撑在脸颊处,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像是他的为人。
听见这话的时候,白幼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最后这条建议却被靳子琛采纳了,并且这件事最后交到了白幼梨的手上。
商讨进行到尾声,已经接近日出之时了。
白幼梨后头又回到了江肆身边坐着,因为彻夜未休息,此刻已经有些困倦了。她半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微微亮起的窗纸上。
直到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耀在了纸窗上。
白幼梨甚至听见了对面房门打开的声音,应当是赵氏已经起身了。考虑到昨晚又有这么多人进入了赵家,她又揉着眼睛去跟赵氏说了一声。
当时的赵氏正在洗手,应当是要去准备早膳。听见白幼梨这么说,她只道:“姑娘自便就好。”
白幼梨再三道完谢回去,在房间里面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江肆一个人。
“诶,其他师兄师姐们呢?”白幼梨问道。
江肆闻言看过来,也跟着站起身来道:“今日是槐城的赶集日,他们准备出去看看。”
说着,江肆看了看她的面色,“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这般说起来,便是其他人都先离开了,只有江肆一个人留下来在等她了。
白幼梨摇了摇头,“我不打紧,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出去的时候,二人遇见了正在后院里喂鱼的阿择,看见白幼梨出来,还对着她笑了笑。但显然他还是很不好意思,只笑了一下便又转过头朝池塘里面扔草了。
白幼梨也没有多留,带着江肆往大门走,一边道:“那是赵夫人的第二个孩子,叫作阿择。此外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叫阿志和阿丹。”
两人离开赵家后,也没有去其他地方,径直去了城中心,白幼梨准备带江肆去看看那棵奇怪的大槐树,尽管现在只剩下了一部分树干。
这途中,两人经过的街道和白幼梨之前看到的一样,基本上没什么人。尤其是众人在得知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人后,就连之前那个出来卖早点的摊贩也没出摊了。
白幼梨专心在前面带路,转眼去看江肆,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放在街道两边连绵不绝地枯萎槐树上。
之前江肆说,槐树死完了,那槐城就变成了鬼城了。
白幼梨这般想着,却突然看见江肆举剑劈碎了一棵槐树。
只见那棵槐树顷刻间化作齑粉散落在地面上,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满地的齑粉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变成了一阵黑烟随风散去。
那显然不是寻常的黑烟,那是死气。
看着消散不见的黑气,白幼梨微微睁大了眼睛,“师兄,这些是?”
江肆把黄泉收回剑鞘,面不改色道:“被死气浸染,早就变异了。城民之死,恐怕跟它们也脱不开干系。”
听他这么说,白幼梨忆起昨晚死人的那一条胡同外,也是种满了这种槐树。
之后,二人来到了原先种植着大槐树的地方,那处还留着满地的碎屑和焦黑的木炭。
与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城主和他的家丁们,看见白幼梨,城主动作轻微一顿,道:“是你啊,仙长!”
因为知道了死城内的城主和眼前这人是一样的,白幼梨看见城主只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城主。”
城主连忙点头,同时看向江肆,道:“这位是?”
因为之前并未对城主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白幼梨只好继续填坑道:“这位……这位是我邻家的哥哥……”
说这话的同时,她还往江肆的方向挪动了一步,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惯不会撒谎,就算对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也不熟练。
“原来如此。”可是城主仿佛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只附和着。
白幼梨见这件事情已经翻篇,连忙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城主来这里做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城主立马便叹了一口气道:“仙长你也看到了,这槐树不知何时被人毁掉了……”
“你们有所不知,这槐树年岁颇大,甚至比这槐城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些,一直被百姓们奉为守护神,而历代城主也肩负着保护这槐树的责任。”说到这里,城主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如今这槐树被毁,就相当于是毁在了我的手里……”
城主说了不少,白幼梨也是越听越心虚,毕竟真正毁掉这槐树的人就是她本人。
可是这槐树显然早就出了问题,也不知这城主是否有意识到。
之后,城主便吩咐身后拿着背篓和扫帚等家伙的家丁收拾这些槐树的残留。
见此,白幼梨连忙上前阻止。
再怎么说这些也都是证据,而且还没有让江肆或者靳子琛他们来看过,怎么可以让城主轻易变动这里。
“城主,还请你先不要清理此处。”白幼梨说到这里,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合适的措辞,“就像是您说的,这槐树很珍贵……”
“我兄长的那位朋友术法了得,可使万物复苏,想来这槐树也不在话下。”白幼梨绞尽脑汁,最后只找到了这一个合理的借口。
城主面上满是犹疑,似乎是不相信那位“仙长”可以厉害到这种地步。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便一脸沉痛道:“好吧,那便等仙长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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