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轻舟回,她歪着头蹭了蹭沈轻舟的肩,声音轻柔:“你说激情褪去后,细水长流的平淡日子能维持多久?”
沈轻舟不能翻身,只能平躺,他伸手揽住她,声音低沉:“因为是你,所以能维持一辈子。”
陆从霜闭上眼笑了笑:“谢谢,我会尽量陪你走得长久一点。”
沈轻舟:“好,我也尽量努力让你能陪我长久一点。”
后面沈轻舟还说了些什么,陆从霜没听清,她实在太困了,眼皮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
等她睡醒时,沈轻舟正偏着头在看她。
陆从霜揉了揉眼睛:“你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沈轻舟手指碰了下她的脸:“醒了,刚醒。”
陆从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申时。”
“呀,这么晚了。”陆从霜惊得坐起身,“那你还没吃饭吧?”
她起身穿上衣裳,又去吩咐丫鬟端来饭食。
沈轻舟吃的依旧是粥,只是这次的粥里加了碎菜叶子。
吃过饭,陆从霜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怎么夺回古原城的。”
沈轻舟擦了擦嘴:“说起来,这点子还是你的账房先生给我出的。”
“云荣?”陆从霜诧异。
沈轻舟:“嗯,你只用他记账,着实有些可惜了。”
“他给你出的什么点子?”
原来沈轻舟带走的那两百多衙役,实际上是城里的百姓乔装打扮的,燕唯用她的两百多精兵替换了城里的两百多百姓。
然后沈轻舟便假装弃城逃跑,燕唯护着他逃跑。
他在外人眼中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危难时刻逃跑也不奇怪。
他们逃出城后,吕世子带兵一路追杀,直到追得沈轻舟等人落荒而逃,他们才得意地大笑着返回城里。
“吕世子本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小小一个古原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再加上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古原城,他更是骄傲狂妄。经云先生给的计谋,我一早便在城中安排了人,在吕世子返回城后,让那些人刻意在大街上四处贬低我,辱骂我,与此同时还要满大街吹捧赞扬吕世子。”
“所谓‘欲使其灭亡,先令其疯狂’,如此一来,狂得找不着北的吕世子,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在我们反攻的那天晚上,留在城中的那二百多精兵,分别隐藏在酒肆花楼,由他们做内应,先笼络住吕世子的兵,将他们灌醉,再偷偷为我们开城门。”
陆从霜听他说得轻描淡写,还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你们这种做法,终归是太冒险了。若是吕世子攻下城后,进城便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呢?”
沈轻舟沉着脸:“是,这个做法甚为冒险,等于是拿整个古原城的百姓在赌。”他抿紧嘴,“一开始云荣提出此计时,我并没同意。”
陆从霜握住他的手:“那你后来又为什么答应了?”
沈轻舟看向东边:“我这边若不能迅速解决掉北庭侯的势力,太子到了京城也危险。倘若京中乱了,这天下也就乱了。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天下才能太平,我们沈家的仇,才能沉冤昭雪。”
以一城赌天下。
幸好,他赌赢了。
*
吕世子的死,让北庭侯震怒,彻底反了,他直接将凉州城让给了羌敌,联合羌敌一起攻打大周。
为抵抗羌敌,燕凌天联手北地五府十二州的兵马,正式与羌敌开战。
沈轻舟把县衙事务交给了王县丞和张主簿他们,由他们二人暂时代管,他自己则亲自带兵去攻夺凉州城。
陆从霜将客栈暂时关了,让云荣去他身边为他做军师出谋划策。
北地这边的战役,一打就是两个多月,当打退羌敌,收回凉州城时,已是金秋十月了。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大局也定了下来。
后面燕唯亲自带兵赶去京城,殿前兵谏让皇上重新册封赵怀信为太子。
三皇子因联手北庭侯谋反,被一杯鸩酒赐死于宮中。
当消息送至古原城时,沈轻舟正在客栈吃饭。
他现在除了办公,吃喝睡都在陆从霜的客栈。
拆开赵怀信送来的信看完后,沈轻舟嘴角先是往上提了提,随即又往下压住。
陆从霜端着一碗蘑菇鸡汤出来,问道:“怎么了?”
沈轻舟将信纸重又叠好放入怀中:“太子来信,说是已经擢升我为兵部主事,让我下月便入京任职。”
陆从霜:“哦,那恭喜你了。”
“你呢?”沈轻舟握住她的手,“你随我去京城吗?”
陆从霜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就不随你去了。”
沈轻舟沉了脸:“为什么?”
陆从霜温和地笑道:“我在这里的事还没做完。”
“可我们……”
陆从霜笑着打断他:“谢大人,你我……”
沈轻舟喉头一哽,拉住她的手便往外面走。
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身下的马急速奔驰在茫茫沙地上,两边的沙丘快速从身旁掠过。
到一弯月亮形的湖边,沈轻舟勒马停下。
他翻身下马,再把陆从霜抱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湖吗?”他指着前面月牙形的蓝色湖泊问。
陆从霜笑着道:“不知道,这边的湖都差不多一个样,我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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