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衣柜、桌椅什么的都有,床上有草编的垫子,还有顾野发的被褥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他们一家四口要正常生活,还需要添置很多东西。
刚从房子里出来,顾野端着两个饭盒进了院子,饭盒上放着四个馒头,他说:“这房子还好吗?”
苏颜点头:“超出我的预期了,很好。”
两人又进了屋,拉了椅子在餐桌边坐下,顾野抱歉地说:“去晚了,就只有肉沫豆腐跟清炒土豆丝,凑和着吃点吧。”
苏颜很兴奋,现在一点都不饿,而且这菜看上去比苏家的伙食强多了。
她只吃了大半个馒头就去接水准备擦玻璃,顾野已经风卷残云一般把三个多馒头跟菜都吃光,他说:“放着,你收拾生活用品就行,我收拾院子擦玻璃。”
看来他连着几天坐火车都没好好吃饭,苏颜觉得有点心疼,说:“你以后得慢点吃饭,吃那么快对肠胃不好。”
顾野满不在乎地说:“习惯了。”
他端着饭盒去洗,然后拿着盆子跟抹布去擦玻璃。
苏颜也把屋内陈设都擦了一遍,把她跟顾野的褥子床单都铺在大床上,正合适。把衣服放进衣柜,然后她擦洗厨房,把带来的调料、碗等物品都摆好。
顾野干活速度极快,苏颜忙完这些,发现他已经把玻璃都擦完,院子里的杂草拔光,活泛的黄土也已经被弄得很平整。
苏颜掏出手绢,给他擦了脸上的汗说:“咱们得买米面,锅碗瓢盆还有很多生活用品。”
顾野说:“现在就去,开车去。”
他进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大叠各种票证说:“部队给我安家发的各种票,应该足够。”
苏颜着重看其中的粮油票跟布票,说:“够了。”
他们没有耽搁时间,迅速洗了手锁门带上装酱油醋的瓶瓶罐罐朝市区出发。
他们先去粮油店,买了大米、白面各二十斤,小米、玉米粉各五斤,油没法多买,四个人一个月的定额才两斤多,他们买了两斤多油。在供销社买了酱油、醋、糖、牙膏、鞋油、毛巾等生活必备品,俩人又去百货店买锅碗瓢盆暖壶水壶之类的东西。
把这些买好后,苏颜跟他上二楼买毛巾被,天越来越热,跟薄被相比,还是毛巾被好,可以经常清洗。
儿童毛巾被八块钱一条,苏颜要了两条,成年人毛巾被十八块钱一条,也要两条。
柜台这儿只有一条成年人毛巾被,趁着售货员去库房找货的功夫,顾野捏捏苏颜的手说:“需要两条?这毛巾被挺大的,咱俩盖一条不就够了?”
苏颜偏过头去看顾野,看他满脸严肃,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想到跟他一个被窝,苏颜的脸发烫,说:“你不会是嫌贵吧。”
这些毛巾被起码能用个七、八年,她觉得值。
顾野神情很认真:“你想买就买,我哪会嫌贵,只不过我觉得一条就够。”
苏颜的皮肤白,害羞起来脸就粉粉的,现在脖子耳朵都是粉色,她不习惯跟人盖一床被子,回城后没条件,她跟俩娃还在盖一床被。
她想,顾野应该比她更不习惯。
顾野把四条毛巾被拿在手里,问她:“还要买什么?”
苏颜说:“还得做棉被,现在家里只有两床被,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发被子,但俩娃还没被子,也得准备一条给客人用,我以后还想让你妈过来跟咱们一起住。”
“我就是从我妈那儿来的,她现在身体很好,可以一个人住,她说俩娃都大了,又不用帮我们看孩子,她不过来,只要我们四个好好的就行了。”顾野说。
他们去了卖棉被花布的柜台,买了做三床棉被的花布跟雪白的里布,都是棉布,很便宜,布幅比做衣服的布宽,但也才五毛钱一尺,又买了足够做三床床单的格子布料,他们手里的布票就花光了。
现在是八零年,等到八三年,国家会加大棉布供应,化纤布料产量也大幅提高,开始试行取消布票,到八四年,布票就彻底取消。
买了布,苏颜想他们没有絮棉票,没法买棉花,但是她摆地摊时候认识的那个弹棉花的有弹好的新棉花,就跟顾野一块去了市场。
弹棉花的正在干活,摊子四周都用苫布围了起来省得棉絮到处飞,苏颜跟她要了足够做三床被的棉胎。
现在棉花很贵,皮棉要三块多钱一斤,做好的棉胎要四块多,苏颜买的棉胎就有十几斤。
弹棉花的老远就看到苏颜跟顾野走过来,她用麻绳把三个棉胎捆扎在一起,羡慕地对苏颜说:“那个军官是你对象啊,长得真精神。”
苏颜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等她的顾野,笑道:“是啊。”
“真想不到你对象是军官,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靠手艺讨生活呢,你家不缺钱吧,你还用摆地摊挣钱?”弹棉花的笑道。
苏颜说:“以后不会经常来了,我手头的布快用完了,买布做衣服卖不挣钱。”
她想她是军嫂,各方面都要注意形象,至于摆地摊这件事,有布料可以做成成衣的话她还是会来,但要少来。
跟弹棉花的告辞,苏颜拿着三个棉花胎,一转身,看顾野不在原地,苏颜等了他一会儿,看顾野拎着一网兜鸡蛋跟一条鱼还有青菜走了过来。
苏颜莞尔,这个点儿肉铺肯定没肉卖,她还想着要不去看看有没有内脏之类的卖,没想到他买了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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