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了几下缝纫机,觉得心里乱,想要到院子里跟毛团玩儿,刚走几步,被顾野堵在门口。
他用手撑着门,不让她出去,声音低沉好听:“你怎么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媳妇一直避免跟他对视。
苏颜差点撞到他身上,她脸颊发烫,把头低下来,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你昨晚折腾个没完,我今天不好意思见你。”
顾野低低的笑,口中热气漾在她的发顶,语气中带着戏谑:“又不是头一回,刚结婚的时候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吗,怎么还害羞了?”
苏颜脸更红了:“那时候是传宗接代式的,现在是享乐式的,那能一样吗?”
要是真像以前,跟完成任务一样,她没什么好羞的。
顾野伸出双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他,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以后次数多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次数多?
这个人原来是这样的。
她的脸颊被他按到变形,嘴唇嘟起,顾野英俊的脸凑过来,亲住她的嘴唇不放。
直到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来,两人才分开。
从门外进来的前前仰着小脑袋看着苏颜:“妈,你嘴唇怎么肿了?”
苏颜摸着热烫的嘴唇说:“蚊子叮的。”
顾野弯着唇角,拉着前前的手说:“土玩够了没,玩够去洗手,让你妈自己待会儿。”
透过窗玻璃,看到院子里父子俩的背影,苏颜抚着脑门,长长吁了口气。
周日平静的一天很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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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下班从工厂出来,苏颜竟然看到张文强在门口,一看到她就朝她招手。
他说:“苏颜,我问了你家里人才知道你在这儿上班,多亏没白等一趟。”
苏颜并不想看见他,说:“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忙着呢。”
张文强说:“苏颜你别急着走,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他还卖了个关子:“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听了肯定会大吃一惊。”
苏颜并不吃这一套,说:“有话快说。”
张文强指着不远处的树说:“那边没人,去那边说。”
到了安静无人处,苏颜催他:“快说。”
张文强没说话,反倒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苏颜:“你看看。”
那个信封一看就从口袋里装了很久,或者被人经常拿在手里,四角已经磨损卷曲,信封也不平整,像在手里攥过。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苏颜大吃一惊,她牢记顾野的字迹,刚劲有力。
再细一看,自然是顾野写给他的信,上面收件人写的是苏颜,寄件人写的是顾野。
苏颜赶紧把信打开,信的内容很简短,是顾野的亲笔信,上面竟然写的是他并没有牺牲,正在养伤,等伤养好就回家。
苏颜简直是瞳孔地震。
这就是顾野说的他写给她报平安的信。
字迹有些扭曲,当时他在养伤,谁知道写这样一封信会有多吃力。
她惊讶到舌头打结:“你,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张文强对苏颜震惊的表现非常满意,这就说明这封信对她非常重要,那就说明他做的这个决定有意义。
他问道:“抱歉,我读了这封信,觉得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就拿着来找你,你没见过这封信吧。”
苏颜语速飞快:“那不是废话吗,要不我会一直认为顾野牺牲了吗?这封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文强说:“不是在我手里,是从肖安娜的口袋里掉出来的,我当时就瞥了眼信封,发现是给你的信。本来肖安娜说你们俩关系不错,但上次见面我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应该不好,那么这样一封信不应该在她手里,我就把信收了起来。”
苏颜很震惊:“这封信在肖翠花那儿?”
“是。”张文强说。
“怎么在她那儿?”苏颜问。要不是这封信在肖翠花手里,那么苏颜早就会知道顾野没死。她在心态上绝对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张文强摊摊手:“这你就要问她了。”
苏颜看着信件最后的日期,因为没有看到信,她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被蒙在鼓里。
苏颜冷静下来,她想也许是肖翠花在邮递员手里把这封信截下来的,对方故意不让她知道顾野没死的消息,又把张文强介绍给她,是想让她再婚,等顾野回来发现她已经再婚了?
这女人心太黑了。
苏颜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张文强听,张文强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喜欢你对象,才想要破坏你的生活?”张文强问。他又不傻,动脑想想就能想到这一层。
苏颜声音很冷:“我对象可能就不认识她,说不定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张文强急急忙忙地剖白自己,他说:“苏颜,我前几天才拿到这封信,之前我不知道你对象没有牺牲,我绝对不会有害你的心思。”
“拿到这封信,我考虑清楚前因后果,想着是拿这封信要挟肖翠花给我调换工作,还是拿着信来找你,思量之后,我还是拿信来找你了。只要这信对你有用,我觉得我的选择就是对的。”
管肖安娜叫肖翠花,张文强也顺口这样叫。
既然能拿着信来找苏颜,就说明张文强跟肖翠花不是一类人,良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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