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赶忙拦下她:“白,等一下。”
迟白疑惑:“安德烈?”
“之前传送阵出现问题的原因还没有找出来,我怕再次传送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这个啊,”听到安德烈的解释,迟白一拍脑袋,“我着急去找你,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其实传送过程中我就感到了些许不对劲,本以为只是我的错觉,没想到传送阵出现差错,使我和你的落点出现差错。”
安德烈眸光一凝,安静倾听。
“我用了搜查术,虽然没有找到你,但找到了点别的东西。”
迟白双手“啪”一声拍在一起,再分开时掌心中央出现一枚悬浮的金色字符:“这东西和当初堕落法师手里金球上的符号很像,我猜是达克斯放在这儿的。安德烈你认识不?”
不用猜,那就是。他不仅认识,他还知道这个字符是怎么形成的,它背后的含义,它的功效,它和其他字符组合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安德烈沉默地看着那枚圣光字符,这只是某个法阵的一部分,代表禁止和阻断。
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限制结界,本应阻绝所有探查和传送,但迟白的传送阵强行突破这层结界,这才导致落点出现误差。
光明教廷的限制结界一般都是由十名左右的星耀圣骑士合力布置,其威力足以阻断妄图探查被笼罩区的所有手段,是教廷圣骑士团行动时常用的保密手段,几乎没有失手的先例。白的阵法竟然能突破限制结界……
安德烈的思绪难以抑制地飘向迟白,在被察觉到之前就强制收回来。
他早就知道,白的身上有许多秘密。她来自什么地方,她来到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她什么时候会离开,她的力量来源,她的施法方式……
在得到白的应允之前,他不该冒犯地刺探这些秘密。
迟白伸手轻轻点在圣光字符上:“好奇怪啊……我总感觉它是被用来防备我的,可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别提见过。难道是阿拜斯告诉他的?”
光明教廷、不,是教皇欲除他而后快,这是他已经知道的事,字符不过是为既定的事实又加了一份佐证而已,并不奇怪。可要说阿拜斯是否牵涉其中……
安德烈略微摇头:“阿拜斯那家伙别看对熟人话多到说不完,真让他和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保准一天冒不出一句话。他不可能专程去提醒达克斯。”
说到这儿,他眼神微暗。
尽管他想要相信自己曾经的下属,可是很显然,盖尔和兰奇,看来他们中有人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为自己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过是人之常情。
但,人总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之后再见便是敌非友,他不会手下留情。
安德烈晃晃脑袋,将这些有的没的抛在脑后,专心应对眼前的事。
迟白的传送阵没问题,无疑为他们节省了大把的时间。
梅利卡是动乱地区,必须加倍小心。相比圣骑士和来历不明的法师,伪装成普通流浪骑士和流浪法师更方便他们行动。
由安德烈提供地名,迟白负责法阵,两人用同样的方法传送至梅利卡王国……边境不远处的一片荒原里。
甫一落地,迟白随手削出一块空地来,立刻皱起眉头。
这哪是什么荒原,简直是怨气的聚集地。
枉死之人最容易产生怨气。
很显然,动乱的梅利卡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黑漆漆乌泱泱的不祥之气成群结伴地游荡在不大的平原,将本就荒凉的地方衬得宛如鬼蜮。
迟白伸手一把抓住从她身边蹿过的那股黑气,仔细感受一番。
情况很糟糕。
那么一股怨气的浓度差不多已经达到虚无之地的平均水准。
如果这里的每一股黑气都有这样的水平,这些怨气合在一起,已经勉强能聚合成一只小山大小的怪物。
这不正常。
无主的怨气只会随着魔力的循环回归虚无之地,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滞留,乃至于积攒到如今这样的规模……
除非是有人蓄意为之。
教皇!
迟白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
说她武断也好第六感也罢,她总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和光明教廷还有教皇脱不了干系。
迟白默默捏紧拳头。
想想她一百年待在虚无之地寸步不能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个星期七天一个月四个星期有余一年十二个月整整一百年全年无休地消灭怪物净化怨气,才换来现在这么点宝贵的时间跑到岚泽大陆调查怨气快速增长的原因。
再想想就在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片刻不停地努力工作打扫垃圾的时候,有那么个家伙不停帮倒忙扯后腿不干人事还时不时扇阴风点鬼火……
迟白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深蓝的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迸发出想要吃了罪魁祸首的可怕红光——等她抓到某人的小尾巴,她一定要将那人先剥皮再剔骨,剁成块串成串,撒上孜然烤熟了大嚼特嚼,特嚼大嚼,嚼碎了再一口吞下!
正拿着指南针寻找方向的安德烈若有所感地望向迟白,眼神传递出一丝担心。
迟白艰难地按捺住怒火,嘴角颤抖地勉强挤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安德烈,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待久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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