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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心!”浣心快步过去将人给扶住,敏心几乎是瘫软在了浣心的怀里,止不住地猛咳着,“咳咳咳……”
    这会儿吃痛的殷秀沅跪在地上,眼看着狱卒重新将门锁上,阴鸷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许纾华。
    “你怎么还没……死。”
    她说起话来嗓音沙哑得不行,像一把破锣,听得人难受。
    许纾华不由拧了拧眉头,忽的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太子妃姐姐。”
    她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却见跪在地上的那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脚腕上原本的那条如红线般的刺青被已经干涸的血液掩盖了大半,只隐隐约约露出一星半点,让人看不清楚。
    她的脊椎似乎受了伤,这会儿只能佝偻地杵在那儿,捂住方才被狱卒打伤的手臂,阴冷的目光透过乱蓬蓬的头发去看许纾华。
    “呵……你也不必这样激我。我不信你在那后宫的日子里比我好过……许纾华,你这一生注定葬送在稷朝的皇宫内,你还开心吗?”
    藏在衣袖里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许纾华漠然地望着她,“开心。本宫如今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不开心。”
    “呵。”殷秀沅僵硬地背过身去,猫腰捡起地上的那块糕点送进嘴里,已经干燥起皮泛着青紫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许纾华望着她,“你就不怕我下毒?”
    “下毒也好,总比一辈子被锁在这里得好……”
    见她仍旧吃着,许纾华终还是冷下了脸。
    她自然不会这样下毒将人毒死,毕竟苟活于世看着自己的亲人接连离世,国家被彻底倾覆,那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
    许纾华转过身,“如今陛下已经在备兵攻打顷文了。听说前些日子已经发现了剩余暹族,你猜,他会如何对待你的那些族人们?”
    只听得“嘭”的一声,殷秀沅已然扑倒了栅栏上,眼底一片猩红,“你们卑鄙!无耻——”
    她张牙舞爪地朝着许纾华而去,那狱卒慌忙将人护到身后,“皇后娘娘小心!”
    “无妨。”许纾华淡淡瞥了殷秀沅一眼,勾了下唇角,转而去看一旁仍旧未能缓过神来的敏心。
    “浣心,扶着她,回宫。”
    小丫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如疯癫一般的女人,连连点头,“是,是。”
    *
    当晚,忙于政务的皇帝到底还是来了一趟坤晴宫。
    敏心心神不宁,屋里只有浣心在伺候着。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来时,许纾华正在泡满玫瑰花瓣的温水盆中濯手。
    听得那人的脚步声,才看看撩起眼皮来,“陛下来得不巧,妾身正准备歇息了。”
    来人只当她是玩笑话,眉眼轻弯着问她:“皇后的意思,是不留朕?”
    许纾华微垂着眉眼没急着说话。
    这会儿她已摘了发饰,大半的青丝垂在脑后,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往日里发上习惯簪的白玉素簪如今也已换成了一支镂空的鸾凤金簪,衬得整个人越发得明媚娇艳。
    傅冉走过去想要环住她的腰,却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
    许纾华转过身拿了手巾擦手,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陛下也知上次臣妾如何不慎小产,这次自然是要更当心些。”
    她说着将手巾塞给浣心,兀自走到了床边坐下,“太医们也曾嘱咐,前几个月不易同房,故而臣妾便不留陛下了。”
    屋里的气氛僵了一瞬,傅冉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
    他对上许纾华的目光,“听闻,今日你去了御审司。”
    果然是来质问的。
    许纾华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仍旧淡淡的,“原来陛下是想问这个。对,臣妾今日是去看了殷氏。”
    一时间,屋里静谧得只听得到窗外的鸟叫虫鸣。
    忽的听那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
    她本以为这人会责备她,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
    许纾华微怔了一瞬,冷笑道,“危险又如何,和当初她让我面临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傅冉沉默地望着她,半晌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小心地捧住她的手,捂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纾儿,我并非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次失去我们的孩子,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许纾华望进他那双满是深情的眸子,浅淡地弯了下眉眼,从其中挣脱出来。
    “陛下多虑了。这一次,臣妾定能够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傅冉望着她眉尖轻蹙,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过了半晌也只沉声应了一句:“好。”
    那晚,皇帝并没宿在坤晴宫,而是回了乾晖宫批阅奏折,听闻那夜御书房的灯火一夜未息。
    ……
    新帝登基的前几个月,朝局尚且稳定,边关也早早传来大捷的消息。
    只是碍于顷文不安分,沈大将军临时决定带兵长驻,故而五月初时,只有沈以昭先行回京述职。
    许纾华见到沈以昭,是在那日回侯府看望病重的侯夫人时。
    有孕五个月,她小腹早已明显隆起,若非是她已坐稳了胎,侯府那边还想着将此事瞒下去,太后与皇帝也必然不会让她出宫。
    “皇后娘娘,我们已到了。”马车外传来乔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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