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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画覆在琴弦上的手一顿,淡淡一笑,“她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第9章 此琴当你的聘礼如何
    江湛正值弱冠,按理早该操持婚事。
    但不知为何,王妃似乎对这件事颇不上心,业已推给宫里的萧太后,萧太后那边迟迟没动作,京中待字闺中的贵女们倒是都快按捺不住了。
    江湛的样貌地位自不必说,身边也没个外室通房的,且誉王府人丁简单,哪个女子不想嫁进这干净的门楣。
    世家贵女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来兰画这里讨茶吃,自然只是借口。
    江嫣却没听出兰画的话音,言辞恳切道:“她们是真的很想来,都央了我几次了,画画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否则我都没脸参加手帕交的聚会了。”
    江嫣和王妃住一个院子,王妃喜静,不让江嫣带闺阁姐妹在院子里折腾,为此江嫣可没少抱怨。
    看她抱着茶碗卖乖讨好的样子,兰画轻嗔,“可不许来太多人。”
    江嫣登时两眼放光,拉着兰画的手雀跃道:“还是兰画姐姐好,我求了凌霜姐姐几次,她都不答应。”
    若是以前兰画也不会答应,江嫣的手帕交里面,长相家世都拔尖的淑女可是不少,请进府那不是给自己树敌么。
    不过现在这些人已经不是她的敌人,自然愿意卖江嫣这个面子。
    上一世知道她去和亲后,这府里唯一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就是江嫣,在王府不多的时间里,能帮到江嫣,她也是乐意。
    况且,她还有别的打算。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江嫣面露警惕,“什么条件?”
    兰画起身,走到妆奁前,简单的挑一把玉钗插到头上,“你得跟我出一趟门。”
    未待多时,一辆精巧的马车从誉王府驶出,兰画和江嫣坐在车厢里。
    江嫣疑惑,杏目扑棱扑棱的闪着,“兰画姐姐,你平时都不喜欢出门,今日怎么突然想到去吴福楼?”
    兰画这才意识到,她以前心窄,里面装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竟真的没怎么出过王府的大门。
    “你的姐妹要来吃我的茶,我必得了解大家的口味不是。”
    话虽这样说,实则,她是在为自己铺后路,她计划着离开王府后开个食肆,具体售卖什么,做了很多考量。
    卖一日三食,起早贪黑不说,还要和市井莽夫打交道,她一个女子估计应付不来。
    今日江嫣的到来,给了她启发,京中未出阁的女子喜欢小聚,碍着家里姑嫂公婆的关系,不能常在自家邀请好友,往往会去外面寻个馆子,要些花茶菓饼,细细消磨一个下午。
    她的食肆何不专做这样的营生,客人都是名门淑女,出手阔绰,相与起来也简单。
    江嫣常和小姐妹出来消遣,故而兰画拉她出来一是考察大家的口味,二是看看坊市的行情。
    闻言,江嫣一把抱住兰画,靠在她肩膀上瓮声道:“画画姐姐你对我真好,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那天听凌霜姐姐和母亲说,要把你嫁入李家的消息提前告诉李勋,知道不用顾忌孝期,他必然会急不可耐的上门提亲。”
    兰画心里一沉,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所以三天她们都等不及了,想把李家搬出来,直接把这件事板上钉钉。
    好狠的计谋。
    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江嫣猛然抬起头,急的都快哭了,“画画姐姐,你是不是怪我现在才告诉你,凌霜姐姐说你自己想嫁入李家,让我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兰画淡然一笑,安慰她,“这事不怪你,母亲与我说过的。”
    “哦,”江嫣这才安下心来,复又靠到兰画肩头,“可是,我有点舍不得你。”
    兰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而后颓然把头靠在车厢上,上一世见过生死,再面对这样的手段,心里虽已没有那么多意难平,却还是感到一阵悲凉。
    她瞥一眼靠在肩头的江嫣,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跟谁都能亲昵的性子,心里有靠山才敢这样不设防。
    而她,如果还有家人在世,是不是就不用把自己包裹起来,独自面对这些糟心事。
    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估计是都没有了,眼里划过一瞬的失落,她掩眸养神。
    马车辚辚,驶入繁华的坊市,兰画立刻坐直了身子,拉开车帘往外看,仔细在寻找什么。
    江嫣探着脑袋伸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兰画姐姐,你看什么呢?”
    又寻摸了会,兰画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指着外面的街道问江嫣,“这一片的铺子怎么样?”
    江嫣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只肖看一眼就滔滔不绝道:“这可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满京城最好的绣坊银楼都在这里,我和小姐妹们常在这添衣服首饰,就是离吴福楼太远了,买完再去吃下午茶,太折腾了。”
    听罢,兰画对着眼前两栋联排商铺勾起了唇角。
    这两个二层商铺连带着后面一个二进的宅子都是她的,是当年老誉王一早就落到她的名下,给她傍身用的,这是老王爷的私产,没告诉王妃,悄悄转到她的名下,所以也没旁的人知道。
    她在誉王府吃喝用度宽松,对财产也没什么概念,这么多年竟没来看过几次,一直交由老仆朱桓打理。
    朱桓是兰画生母的旧人,当年和她一起从北楚战场回来,虽断了一条腿,但做事稳当,又对她忠心耿耿,起先他在兰画院里伺候,后来就被派来守铺子,兰画虽然对这两间铺子不上心,朱桓却把它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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