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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淼远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丈夫,小声问:“是……是培松吗?”
    周培青没有答话。
    余珮的肩膀垮塌下来,问:“已经确定了吗?”
    “确定了。”
    “怎么判?”
    “还要等。”周知源不断地将苹果派塞进嘴里,手边其他的食物一点也没动。
    商淼远尚在神游的时候,一道突兀的铃响将他炸醒,是周知源光脑通讯器的声音,这个铃声专用于中央军部,仅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但对方打来的是全息视频电话。通话接通的那瞬间,一个真人等身的人影弹到了餐桌上,把众人都吓一跳,然而比这更让人猝不及防的是——餐桌上那个正在跟周元帅进行视频通话的人,竟然跟周培松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两鬓斑白,看起来苍老许多。他气场极强,长相与周培松一般无二,只是眉眼间的表情更加冷漠和疏离,甚至透露出一股嗜血的残忍气息。
    商淼远的脖子不由自主往后靠,难道周培松不是周元帅的私生子,而是眼前这个人的?
    餐厅里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商淼远不自觉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视频里的人似乎欣赏够了众人或错愕或惊慌的神色,才对其中唯一镇定着的周元帅说:“你好,知源,好久不见。”紧接着他又冲在座的每个人打招呼,“余珮,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甚至比当年更动人了。培青,你大概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大概一岁的时候,尿了我一身,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这是你的Omega吧?真漂亮,时间过得真快,连你都马上要有下一代了。”他的语气亲热,就像周家多年未见的老友,但配上他面部的表情,却让人感觉阴森可怖。
    商淼远悄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在被点到名的时候一定遭受了不小的惊吓。
    周知源的表情一点不显得惊讶,冷冷地看着他表演完,说,“叛军方毅,我与你没有任何旧情可叙。”
    方毅听见这话笑了一下,说:“那可太让我伤心了。”
    “该伤心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失去亲人和家庭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这次袭击造成了489人的伤亡?看着五洲四海生灵涂炭,就是你要达到的目的,对吗?”
    “不不不,你从前就误会我,一直到现在。”他那与周培松殊无二致的嘴角翘了翘,只是周培松的笑显得玩世不恭,他的笑容却显得别有深意,“我的初衷一直是挽救第四星系所有人民的幸福,帮他们逃离奴役和压迫。”
    “用枪炮?”周知源讽刺道。
    “对,用枪炮,这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你们中央军部的体量非常庞大。”他两只手掌掌心相对,在空中比划出了个“很大”的动作。
    “你所谓的还他们自由,帮他们逃离奴役与压迫,不过是实现你统治欲的幌子和手段!他们原本幸福安乐,是你用枪炮结束了他们原本安宁的生活!”周知源站了起来,指着方毅的脸骂他,“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恬不知耻!”
    那人笑起来,双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镇定一点,周元帅,镇定一点,你真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脾气太爆了,余珮这些年怎么受得了你?”他的姿态漫不经心,眼神扫过在座的众人,最后落在商淼远的脸上。
    余珮看见他的眼神落点,忽然站起来,说:“方毅,看在我们昔日的友情上,也看在培松的面子上,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家人?”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词,唇角的笑意更浓,说,“培松的事我们之后再说,但这位可爱的Omega先生,真的是你们的‘家人’吗?你们会让自己的亲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连Alpha的面都没见过的情况下怀孕产子吗?”他的表情更加扭曲,“还要我说得更直白更难听一点吗?你们作为上位者,难道不是在剥削他,不是在压迫他?一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无依无靠的、小小的、可爱的Omega。余珮,他向你发出过几次求救?你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鬼话吗?我简直不敢相信,当年名动整个军部最纯真善良的女神,竟然会露出那样丑恶的嘴脸……成为他们的伥鬼!”
    余珮羞愧地别开了脸。
    商淼远瞪大了眼睛,因为恐惧和震惊,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甚至抠出了血痕。
    周培青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抓紧在自己的掌心。
    周知源道:“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指责我和我的家人吗?”
    “不,我当然不是为了指责你,周元帅。”他念“周元帅”三个字的时候,语调充满讽刺,“我是为了摧毁你们整个系统,包括但不限于你们那个所谓的联邦相亲系统,什么鬼东西?成年的Omega只要没有结婚,就要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相亲?这是什么见鬼的规定?哪个正常人会觉得幸福?”他的眼神又重新转回到商淼远身上,说,“商淼远先生,你觉得幸福吗?”
    商淼远颤抖着没有说话。
    方毅看到他的样子,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嘴里说:“乖孩子,不要怕。”待转回去面对周知源,他又换了副面孔,“他们要的是自由!联邦明明有能力研发出让Omega终身不必受发情期之苦的制剂,为什么不研发?周元帅,我承认我恬不知耻,可你呢?你知道道貌岸然四个字怎么写吗?”
    他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看着镇定至极,仿佛早已经准备了一箩筐的话不吐不快:“而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整个体制弊病中的冰山一角,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穷苦的人,周元帅,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那个棒槌一样的总统,他又做了些什么?忙着维护和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罢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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