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青低头去看他的表情,笑道:“怎么?不愿意养我吗?”
商淼远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脑袋,说:“真的无可挽回了吗?或许……不然……我出面去解释一下?就说……虽然你的父母之前逼迫过我,但我们现在是两情相悦的……”
周培青笑着打断他:“终于跟我两情相悦了吗?之前是谁说只欣赏我的肉AA体,再也不要依赖我了?”
商淼远很轻地哼了一声,说:“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把你当成唯一的光,你以后只会辜负我罢了。”
“我怎么会是那么恶劣的渣男?”
“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那你是在说你自己了,我猜你现在就在口是心非地骗我。”周培青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而去玩他的耳朵。
商淼远痒得抖了一下,说:“我都不知道你的甜言蜜语里有几两真心实意……”
“那我以后不再说甜言蜜语了。”
“我看你这张嘴巴,不说些甜言蜜语恐怕会憋疯。”
周培青笑道:“那可怎么办?我自打出生嘴巴就这么甜,你不是尝过吗?”
商淼远因为他这句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调戏红了脸,结婚这么久,连孩子都快生了,他还是很容易因为周培青的一两句话就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他是爱着周培青的,可能爱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刻,但他不能让周培青知道这件事,如他方才所说,万一兜了底,将来被辜负的时候,怕是连一点颜面也没有了,虽说爱情这个东西面前,颜面一共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入场时虽然狼狈,离开时总得姿态好看。
周培青见他红了脸,看他怪可爱的,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旋。
商淼远嘴里说着要跟人划清界限,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仰头献上自己的嘴唇,说:“既然你要靠着我生活,现在就拿出一点诚意吧。”
小别胜新婚,于是这天夜里,周培青诚意满满地将自己贡献了半个晚上。
东方亟白,窗外的蝉声渐渐淡去,清晨的凉风驱散了弥漫整晚的暧昧气息。商淼远枕在周培青的手臂上,微张着嘴唇,露出两颗米粒一样白而整齐的门牙,微长的卷发在额头上各有各的想法和姿态。
周培青睁着眼,慢慢将他的额发拨弄开,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
商淼远像是他既定轨道里少有的不确定因素,以一种滑稽的姿势闯入,像只误入了别人家的猫,也不管房子主人同不同意,先是躲进角落里窥探,一点儿动静就能让他惊慌失措地上蹿下跳,在屋子里的所有器物上统统留下自己的痕迹,待发现那动静不过是风吹了窗棂,才坐回某个他认定了的宝座,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甩着自己柔软的尾巴舔爪子。
等主人真的适应了他的存在,期待着与这小东西和平共处相亲相爱的时候,他却炸起浑身的毛,无论如何要与人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仿佛两人之前所有的相处和情谊都是他一厢情愿,也仿佛那些拿脑袋蹭他掌心和脸颊的日子都是别的小妖精所为,总之,这小东西对着他自己的影子吃干醋,坚决不肯再配合,要抛弃他这座房子了。
周培青想到这里,伸手捏了一下商淼远肉乎乎的脸颊。
睡梦中的人皱了一下眉,手脚并用地将始作俑者推得远一些,可这作怪的人却着实不要脸,偏偏要把人困锁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箍住他的肩膀,还要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咬一口。
商淼远梦中呓语:“大……大灰狼……”
周培青笑着松开狼嘴,又亲了他一口。
六七点钟,草地上结满露水的时候,周元帅牵着半梦半醒的“周培青”跑出了家门。可能是人老了话多,就连堂堂将军也不例外,他一边晨练,一边对着“周培青”发牢骚,数落他儿媳妇一点不知道体贴自己丈夫的辛苦,还要给只狗起这么个同名同姓来泄愤。
“周培青”是只撒开丫子就六亲不认的傻狗,也不知听见没有周元帅的怨言,难得有这么个老当益壮的能陪着他在空中放飞自我,登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狂奔起来。
等周元帅回家的时候,精神面貌已与往常大家长的风范截然不同。他牵着狗绳一路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把同样累得吐舌头的狗交给余珮,说:“这狗的竞争心太强了。”
余珮:“……”与他相处几十年的夫人没忍心吐槽,只是静静地接过狗绳,给狗将脖子上的项圈松开。
周元帅问:“孩子们呢?”
“应该还没起。”
“这个周培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娶了个妲己就想学‘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周元帅一边拿毛巾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向卫生间里走。
“你瞎说什么呢?”余珮道,“左右也没什么事,小别胜新婚,你管得太宽了,总得给年轻人留点空间。”
元帅哼哼唧唧没再说什么。
夫人在旁边看着他洗手洗脸,忽然问:“你前段时间去看过培松没有?”
周元帅洗涮毛巾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说:“不符合纪律。”
余珮听他这样说,也没再争辩什么,说:“那我自己想办法。”
日上三竿时,周培青才从房间里出来,身上还带着股慵懒劲儿,与往常精神肃整的军人风貌大相径庭,让周元帅好一阵数落:“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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