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的脸被打得歪向旁边,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说!她让你们做了什么?”武隆知道有可能没办法从武宁口中得到真话,便把炮口转移到那几位医生的身上。
医生们早就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了。见这位老首长追问他们那件事,根本不敢替武宁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你!”武隆听完之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武宁,“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看我不打死你——!”
一巴掌再度朝着武宁的脸上凶猛地扇了下去。
这可是事关他们武家血脉的重大事件哪!竟然敢从中插手作假!
“我没有!”武宁咬着牙关出声了,“我没有让他们做手脚!”
“没有?没有他们会全都指责你?没有,这报告会出错?”武隆此时根本不信武宁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真的没有啊!父亲!!”武宁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感觉到疼痛的,她的心就跟被毒药浸泡了一般,正在经历一点点地被腐蚀溶解般的痛苦。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是悬在她头上最毒的咒语,一辈子都不让她安心的惩罚。
“闭嘴!”武隆恨恨地打断她的解释,“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念在你是女人,我就打你这两巴掌。”
“女人!女人!女人是不是人吗?”武宁被‘女人’二字彻底地引爆了,“女人就不是你生的孩子啦!为什么?为什么要用男女来区别我和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他没有做到的,我都做到了。”
“女人就是女人!”武隆非但没有因为武宁的话自我反省,反而面露嘲讽,“你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吗?”
完全没有一点儿大局意识。格局……太小气啦!
武隆的这句话虽然没有说错口,武宁却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领悟到了。
她努力了三十多年……原来在这个人的心里,始终都是一个笑话吗?
“就是这样……我才要把他送走。”武宁的眼中噙着泪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面色复杂地盯住了叶吾梵怀里的果果。
她,这一辈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其中,最让她良心不安的,就是三年前……她亲手把那个弱小的生命抱起来,送去了孤儿院。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孩子窝在她怀里,试图寻找食物时的小动作,那么的小,那么的温暖,却被她、被她这让嫉妒腐蚀了灵魂的女人……送走了。
武婴对这突然的变故有些茫然。直到刚才他才听懂一个讯息。
貌似,自己这位姐姐为了不让他和果果被鉴定称父子,做了些紧急安排呢。
只是,她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果果?
“走!重新去做鉴定。”武隆全副身心都在果果身上流着的血到底是不是和他相同的这件事上。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动容,也不会关心。
“不用了。”武宁看着果果那板起来特别严肃沉稳的小脸,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武婴的脸。
那时候的武婴总是会被她那后妈扶着,追在她身后不停地叫姐姐。她?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才不是我弟弟!
她恨自己身为女儿身。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她的母亲才不得不跟相爱的父亲离婚;因为她是女孩儿,不管她多么优秀,家里都没人关注她;因为她是女孩儿,即便她再向往家人为弟弟安排的那条路,也只能永远地在旁边站着,观看。
她……从没想过要放弃改变自己在父亲,在族人眼里的样子。可现在,她,第一次觉得,应该放弃了。
“他……是你的儿子!”武宁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对着已经多年没有正面说过话的武婴,低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次检测
武婴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这在他过去的生命当中,很少会出现。
他的脑子还在消化武宁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武隆却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就说,怎么可能不是呢?
武婴此时没能有反应,倒是一旁的习湛先有动静了,他看了看武婴和果果,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武大姐……您这玩笑……开得可真够大的啊!果果就是被武婴捡回来的……”
“三年前……”武宁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半闭着眼睛开了口,“我在武婴家门廊下,捡到了他,那时候……他被包在一件普通的小毛毯里,身上除了放着半个破掉的果壳,还有一张纸。”
三年前?!
武婴瞪圆了眼睛,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紧紧地盯住了武宁。
“纸上只有一句话——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
这一下,轮到叶吾梵浑身一震,同样激动地抬起头来看向武宁。
这句话……怎么那么的熟悉?
“我想,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吧。”武宁咧嘴苦笑,“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
病房里头静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武隆的手下已经把刚刚那几位医生给请了出去,此刻这房间中都是可以留下的人。
武隆听到这里直摇头,“然后呢?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把他送走了。”武宁用力地吞下一口憋在喉咙口处那股火辣辣的气,“我连他的爸爸都嫌弃,又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这个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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