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明明这么干燥,为什么在下午还会有雾气呢?
莫不语从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拎起了自己的登山袋。
“大佬需要帮忙吗?”背后传来了张希的声音。
怎么突然间就被升级为「大佬」了,莫不语汗颜。
“不用,谢谢。”
张希打量了一会儿,看到莫不语确实不需要帮忙后笑着说:“你比我想象得要有劲儿多了。”
“反倒是盛柔,长这么高但却没什么力气。要是太沉拿不动的话我帮你拿。”旁边地肖凯风半开玩笑半关切地说。
张希不满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自己也没什么力气,管好你自己。”
巫盛柔在后面没说话。
莫不语歪头看向了她的方向并敏锐地察觉到,她提那行李箱的时候小臂肌肉好像在颤抖。
这个女人带行李也带得太多了吧,明明整个行程才四五天。
“我跟你换。给,你拿我的。”莫不语说。
巫盛柔听到这主动的声音后愣了一下,盯着莫不语看了足足有两秒。
“拿得动吗?”巫盛柔好像并不太相信。
莫不语二话不说便将那行李箱抬起,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旁边的张希和肖凯风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怪力吗?”肖凯风一脸狰狞。
“肖公子你白是一个大男人。”张希斜着眼。
一直在后面的姜九枫推了一下眼镜:“如果我没记错,莫不语同学经常锻炼。我在操场上经常偶遇。”
“什么!”肖凯风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这个瘦小的女生。
巫盛柔拿起了莫不语的登山袋,脸上泛起一抹红色。
一行人沉默着走在这全是碎石和扬土的小路上。
就好像离村民的住处越近,这诡异的七分就越浓厚一般。大家都注意到这不寻常的迷雾了。
背包里,手机的时钟悄然走到了下午三点。
“话说我们住在哪里?”张希先打破了这沉默,问。
“当然是田和家了。”肖凯风顿了一下,说。
“直接住他们家里?”
“嗯,毕竟委托人害怕。”但这声音真是怎么听怎么虚。
张希便迸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肖公子啊,我怎么觉得你更害怕呢。”
“谁、谁害怕了!”
“你要是害怕,我们陪委托人,你去其他地方提供场外支持。”
“呸!傻大个儿你少污蔑我。”
后面的姜九枫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真是成功地活跃了气氛。”
大约再走了十分钟,一行人来到了一块较为平坦开阔的磨场。
两旁堆积着大块灰色的磨石,即使这大雾都挡不住那厚重粗糙的质感。
“委托人还没来,我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下吧。”肖凯风将手里的行李扔到一旁的干草垛上。
“喂,别乱压。”张希说。
“就是干草而已,给牲口当饲料用的吧。”肖凯风耸耸肩。
姜九枫点点头,也将背包暂时放到了草垛上歇息。
“委托人什么时候来?”
“刚下飞机的时候打过电话了,说三点过来接我们。”
“在哪儿接?这里?”
“对。”肖凯风看了看手机地图,点点头。
“可是现在已经快三点半了。”
“嗯……可能农村人没什么时间观念。”
“你这算地域歧视了。”张希翻了个白眼。
阴天加上大雾,磨场上空气在渐渐变冷,天也在慢慢变暗。
但刚到老秦村的他们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贸然自己动身去找。万一一不小心跌下这悬崖,该怎么办?
本来就有轻度近视的莫不语此时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
体弱怕冷的肖凯风钻到了姜九枫身边,瑟瑟发抖。姜九枫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给肖凯风披上。
旁边的张希见此场景,吹了个八卦的口哨。
“盛柔,你冷不冷?”张希看着巫盛柔苗条的身板,问。
“不冷,我比较抗冻,你呢?”
“我也还行。我们大冬天下雪都要穿短袖跑一万米呢。”张希拍拍胸脯。
“上海什么时候下过雪了。”巫盛柔笑笑。
“我本科在北京读的。”
随着两人的交谈声,站在悬崖上的莫不语望着远方。这个磨场,三面紧靠悬崖。
这个村子在山顶的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区。
俯视四周,几乎每个山腰都有一个个高大的窑洞。每层窑洞的前面,都用削山和打窑的土垫成了一片平地,上面铺着干辣椒和黄花菜。不时传来了牛羊的闷叫。
那些窑洞随着山崖的形势挖成排,半掩的大门中透出点点灯光。
但随着天色变暗,视野逐渐模糊,就像深渊里的无数眼睛。
荒谬,她对这个村子的感受依旧没变。
“莫不语,你冷吗?”
一句话把她的思绪又打了回来。是巫盛柔的声音。
莫不语摇摇头。
“冷的话,我用我的身体来温暖你哦。”
莫不语只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都不想理这句话。
然而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触感就靠了上来。
巫盛柔直接环抱住了自己。
好软,莫不语想,好像比看起来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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