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教授吗……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信鬼神的人,如果自己记得没错,她应该还是模范党员。
在返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莫不语靠着车窗,有些奇怪地想。
虽然这次的委托证明鬼确实是存在的,但一个大学教授相信鬼这事儿还是有些古怪。
突然,莫不语开始头疼。不是外伤的那种疼,就是单纯的,像是用力思考后的脑仁疼。
脑内好像有一些碎片在慢慢拼起。
头发花白的父亲无力地斜瘫在躺椅上,嘴角不断吐出青色的白沫。
没错,是青色的。大学化学能考满分的莫不语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可以让人吐出青色的泡沫。
伴随着四肢的抽搐,父亲的腹部塌陷下去一大块,整个人逐渐扁平化,像是内脏消失了一般。
然后,在灵魂消散前,他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别说一句话了,一个字都让他备受折磨痛苦得脸都扭曲了。
去考……古……系,住……
住什么?莫不语颤抖着跪在旁边问。
但纸片化的父亲已经如干尸一般冰冷,一动不动。
每想到那个场景,莫不语就感觉刺骨的寒冷由内而外地迸发,身体也随之颤抖。
为什么一想到祝教授,自己突然就又想起来了父亲死去的情景呢?
莫不语脸色越来越苍白。住?因为没有下文,这个字没头没脑的。
难道是「祝」吗?莫不语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巫盛柔问。
莫不语摇了摇头。
巫盛柔笑道:“真是惜字如金,连个「没事」都不说。”
莫不语继续看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
巫盛柔将手扣在莫不语的手上轻扫了一下,车窗外满树桂花被吹得天地间都是。
“那我说好了。我真的很喜欢桂花的香味,每年秋天我奶奶都会酿桂花酒……”
周一早上。随着此起彼伏的早八闹铃,前一天熬夜的大一大二学生们黑着眼圈挤在小小的洗漱间里刷牙洗脸。
楼道里传来各种各样的脚步声。有沉重的,匆忙的,有拖拖拉拉的,有充满斗志的。
莫不语早就洗漱好,并背上了装着笔记本电脑和教材的双肩包走出了宿舍楼。
她今天没有早八,但有其他的计划。
上午十点才是祝教授的文物分析技术课,但莫不语知道,有课的当天祝教授都会在八点之前就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想知道,父亲临死前说的那个「zhu」,究竟是不是指祝教授。
一向不喜欢骑车的莫不语先打算先走到最近的第二餐厅吃早饭,再去文博楼敲老师办公室的门。太早了也不太礼貌。
到了食堂,莫不语照例要了一个肉包一个鸡蛋,再拿了一袋黑豆豆浆。
今天感觉比以往都要饿,是不是应该再点点什么呢?算了,一会儿吃完了不够再找阿姨拿个菜包子吧。
刚转身想去拿筷子,就不小心撞到了排在身后的人。
“对不起。”莫不语微微低头道歉。
还好手里的豆浆是封口的,不然一定会撒到后面人的白衬衫上。
“没关系。”一个熟悉的声音。
“祝教授?”莫不语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祝教授冲自己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去窗口打饭了。
路过的青春年少正值血气方刚的男生们在经过她时都会色迷迷地看两眼,毕竟肤白貌美大长腿。
当然了,那些男生都是不认识祝教授的,上祝教授课的学生只会觉得她可怕。
今天的祝教授穿着有些奇怪——倒不如说不太整齐。那白衬衫的角皱起一块,扣子虽然像往常一样扣到了下巴,但露出来了一小片红色。
是过敏了吗?不对,过敏的症状是起小疙瘩。
难道是……莫不语感觉自己的想法莫名邪恶,赶紧甩了甩头专心吃饭。
过了不到一分钟,对面就又响起了祝教授的声音:“我可以坐这里吗?”
莫不语点点头。
祝教授便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即便现在时间还早食堂比较空旷,祝教授为什么依旧选择坐到自己的身边呢?莫不语内心疑惑,但表面风平浪静。
“你们今天有早八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吃饭了?”祝教授微笑着问。
“没有。不过我本来打算,提前去您的办公室问些问题的。”
“作业难吗?”
莫不语顿了一下:“不是作业的问题。”
祝教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轻轻笑了两声:“我就说嘛,没有什么题能难到你的。既然我们现在碰上了,要不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天过得好快啊……颓废.jpg
17、祝教授(2)
“嗯……是比较私密的事情。”
“是恋爱的烦恼吗?那就回办公室说,老师也是过来人,尽管倾诉。”
莫不语突然发觉,这个表面一本正经的大学教授可能是个闷骚。
接下来的五分钟,师生两人便谁也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但莫不语还是不自觉地,眼光总落到祝教授的脖子上的那片红色。
这时,同班的赵子青正好经过,一脸诧异地扫了两人,满脸写着问号。
气氛莫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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