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语有些明白女鬼想让自己干什么了。若每个人都干干净净出了这墓,那女鬼的妖力无法覆盖,若自己并未履行承诺而远走高飞,那女鬼也没有办法。
必须有一个连结这墓与她们自身的信物。
莫不语将那彼岸花茎弯成一个圈,再打了一个结,套上了手腕。
说来也奇怪,在套上的那一刹那,莫不语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凄凉,就好像自己的情绪在被那血红的曼珠花瓣抽走。
——每个走出这墓的人,都要戴上曼珠链。
“可以的,您放心。”莫不语赶紧答应。
——谢谢。若真能这样,她一定不会再有冤气了。
“她?”
——她?
“您说的……她。是谁?”
唔……
那女鬼痛苦地叫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就好像思维混乱的精神病人。
莫不语的心砰砰跳得很快。
——她?她……对,她是谁?我是谁?
莫不语感觉全身爆起鸡皮疙瘩。这女鬼不会又要狂暴了吧,若真的这样,自己绝对死定了。她没有说话。
那女鬼的喉咙好像在打鼓,一阵一阵怪异的响声敲击着莫不语的心脏。她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但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一会儿,那女鬼的声音自己就镇定了下来。
女鬼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女将军李存笑本人。
“那你是谁?”莫不语感觉事情有些诡异。这个女鬼,竟不是将军本人么?
——冤鬼。
背后那深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那女鬼顿了一下,说。
——正是。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冤鬼,被李将军冤气附着才成了这样。
“所以你只是一个匣子,里面装上了李将军的冤气,才表现为李将军。”莫不语有些理解了。
——逝去的人再回不来了。
“灵魂没有永生这一说吗?”
——只有冤气才会延续。
一句话让莫不语感到刺骨的寒冷,但却觉得合理万分。
“那即使你并不是李存笑将军,也还要装作她守护这个墓吗?”莫不语有些疑惑。
——被依附了这么些年,有时我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她了。
莫不语隐隐能明白这个感觉,在一片黑暗中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是她的一部分,或者她是我的一部分。
“这也没错。这两种想法都没错。”莫不语感觉自己也说不出正常的话了,像一个滑稽的老学究。
——请你驱散她的冤气吧,就也能解救我了。
那女鬼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接近哀求。
“我们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会照办,你放心。”莫不语沉稳地说着,在安抚那个突然为身份所困扰的鬼。
——嗯……
那鬼的声音逐渐减弱,就像被妈妈安抚过的小女孩一样,懒洋洋的。
“如果可以,请让她看到现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不会再因女性的身份消失在历史了。
如果她在今世有转生,一定是个雄伟人物。”
——过去的,就过去了……她看不到的。只有我能看到。
“历史总有牺牲品,但不妨碍牺牲品的伟大。”莫不语将手电筒的光打倒了那石棺上。
那石棺发出的幽蓝的光,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谢谢。
女鬼最后郑重道了一声谢。但莫不语总觉得心中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来气。
“安息吧。”
在说出这句话后,莫不语感觉那股神秘的力量安静了,消失了。
石棺散发出的幽蓝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咳咳……这……怎么回事?”
莫不语的耳边传来了久违的男性的声音。她赶快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灯光下显出了正艰难起身的陈教授和杨明义。
剩下两个男生也逐渐苏醒了过来。
“小……小莫?发生什么了?祝教授她们呢?”
陈教授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扶正了眼镜,极为震惊地关顾着四周。
“说来话长了。”
确实,话长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掉进墓中的时候是阴天,出来时是雨天。算不上大雨,但也淅淅沥沥。
豆大的雨点砸到了莫不语的脑袋上,额头上,鼻梁上,又浸湿了她的全身。
没有人带伞,但从那生死劫的墓中死里逃生出来,谁也不需要雨伞了。
不再有一滴雨是冰冷到不能忍受的。
尽管在这隐墓封闭了好几个小时,众人又渴又累;
但保险起见,一行人还是要先去墓碑那里补全名字。
祝教授本就不整的衬衫眼看着就要被雨浇到,陈教授那无意识罪魁祸首的眼神闪烁着,将自己的夹克披到了她的身上。
众人向那墓碑缓缓前进。
另一个衣衫单薄又外套缺失的人,是巫盛柔。雨滴打到了她米色的薄毛衣上,贸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配合那湿湿的长发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划下,滴到锁骨以下,再划入领口,划到令人浮想联翩的丰满至极的地带。
莫不语只是余光撇到都觉得脸一热。怎么会有人全身上下都纤瘦,只有那个地方丰满到色(情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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