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袁心剑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根本无暇关心烟雾报警器、骚乱,以及他们的走。
旁边的莫无情尴尬地咬了一下唇,口红沾到了牙上,留下干涩的红色。
在即将踏出会议室的门时,祝沧溟再注视了他们一眼。这是混杂着嘲笑、同情与释然的一眼。
窗外的晴空静静倒映在他的眼眸中。
从锦江大厦走出的那一刻,莫不语从来没觉得天气这样好过。
蓝天,白云,湿润却暖洋洋的空气。
“你申请缓考了吧。”祝沧溟边走边说。
莫不语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明天中午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明天上午的考试,自己自然无法参加。
看到莫不语的表情,祝沧溟笑了笑:“不要紧,我给你亲爱的祝清漪教授发个消息,让她跟郭老师打个招呼。”
旁边的巫盛柔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祝沧溟听到这声不悦的咳嗽,立即改口:“不好意思,祝清漪跟这位比起来,一点都不「亲爱」。”
一抹笑容划过巫盛柔的嘴角。
莫不语被逗笑了。
祝沧溟突然在路边的早餐车停下了脚步。
“没吃饭吧?我请你们!”
说罢,他就买了几个手抓饼和包子。
他将打包好的早餐递给莫不语和巫盛柔:“任君挑选。”祝沧溟的嘴咧开的弧度很大,看着他的表情就会让人开心起来。
莫不语接过了早饭,肚子立刻会意地咕咕叫了起来。那一刻,莫不语突然发现,祝沧溟和祝教授本质上确实是一个人,只不过内外颠倒了而已。
祝沧溟的幽默是外放的,但总能感觉到心底的严肃;
祝教授则看起来冰冷内敛,其实内在最深层满是调皮。
看着他在路边不修边幅大口吃饼的样子,莫不语总能臆想出祝教授在家里一个人待着的时候。
如果世界合一了,祝沧溟和祝教授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呢?莫不语看向天空。
“你在想什么?”巫盛柔一边吃包子一边问。
“两个老师虽然性格不同,但我都很喜欢。”
“嗯哼?”
“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药不语。”
莫不语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张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脸。
巫盛柔笑了:“你要和他一块去咖啡厅聊聊吗?”
她把「咖啡厅」三字说得很重。
莫不语起了疑心:“话里有话?”
巫盛柔轻快地向前跑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褐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扬。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发梢变成了金黄色。
“我啊,就是内涵你和巫盛刚。”
“哈?”莫不语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巫盛刚见面的时候,将装有监听器的小刀留到了宿舍。
但巫盛柔只是笑着,也不作任何解释。
一阵风吹过,一粒沙飞来,莫不语迷了眼。
再睁开眼时,巫盛柔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掺着花香的温暖蔓延全身,像东海道的樱花漫山遍野盛开。
“我不计较……”巫盛柔贴了上来,“反正你终究都是我的。”
莫不语感到耳边传来了一股暧昧的热气,脸一直红到耳根。
旁边的祝沧溟一脸姨父笑,鼓了鼓掌:“不错,我又相信爱情了。”
巫盛柔白了他一眼。
“你和伊东已经是模范夫夫了,还说我们。”
“我和伊东?就是酒肉朋友。”祝沧溟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有着和祝教授极为相似的容貌,他装起可怜来可是一流。
“那你对「酒肉朋友」的定义可真不一般。”
“或许吧,祝清漪和风间比我们模范得多。”
巫盛柔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新月:“你还把自己夸两遍,高,实在是高。”
从来只被动接受八卦的莫不语并不太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看到莫不语迷惑的表情,巫盛柔继续说:“来,我给你讲讲这位「亲爱」的祝沧溟教授的英雄事迹。”
“好汉不提当年勇。”祝沧溟嬉皮笑脸。
看着他的表情,巫盛柔耸耸肩:“那你可太勇了。”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三人嘻嘻哈哈地走在人行道上,就像个闺蜜团。
莫不语将手抓饼的包装扔进了垃圾桶,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肆意聊天。
巫盛柔搂着莫不语晃来晃去,像说评书一样吐槽祝沧溟以前的「英勇事迹」。
祝沧溟都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胡子都没刮,很没形象地在人行道中间大笑。
所有人都很默契,没有人再提一句声谱鬼与镜裂相关的事情。
毕竟——
在声谱鬼说出「白鲟」的那一刻,未来已经定格。
小区深处,一幢掩映在苍翠树木中的西式别墅远离了所有尘嚣。
会客厅中,一位白发苍苍的精瘦老人和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一个穿着旗袍、盘着头发的年轻女子一边给两人沏茶,一边认真听他们说话。
他们平静地谈话,语言如茶叶般静静地沉在杯底。
茶几上还放着礼盒装的功德林素月饼。
“清漪不愧是在日本留过学的,泡煎茶的手法很专业嘛。”巫洁看向那只握着茶壶纤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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