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公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躬身回道:“奴才不敢。”
楚予昭很轻地叹了口气:“你伺候母后多年,是母后留给朕的人,不用时刻那么小心,有什么话就说吧,朕不会怪责你的。”
“奴才明白。”
成公公见那两名小太监已经理好了床铺,挥挥手让他们离开。等两人退出房门后,这才谨慎地开口:“奴才以为,这事可能与那位脱不了干系。陛下要动手的话,只能从冷将军身上开始……”
成公公说完后,寝殿内一片安静,楚予昭垂着眼眸没有开口,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半晌后,他才道:“时辰不早了,朕累了,公公也去歇息吧。”
“是。”成公公嘴里应声,脚下却没有动,一脸的欲言又止。
楚予昭也察觉到了,转头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成公公翕动着嘴唇:“陛下,关于那个邪祟的事——”
“这事公公就别管了,朕自有主意。”楚予昭出声打断了他。
成公公不敢再说,只得退出房,轻轻关好了寝殿门。楚予昭又一个人静坐了会儿,这才上床睡觉。
……
“哥哥,小鱼从这个缺口跑了,我堵不住,快来帮我抓啊。”
“堵不住就别抓了。”
“你帮我抓抓嘛,帮我抓一条好不好嘛……”
楚予昭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小溪里,溪水荡漾着金色碎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半眯眼看向对面站着的人,那是名男孩儿,年约七八岁,五官模糊不清,头顶有个用青布挽着的小髻。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呀?都不给我抓小鱼。”男孩儿撒娇地扭了扭身体。
楚予昭正在想这是谁,就听到自己开口道:“水里凉,当心冻着,你上岸把鞋袜穿好,我给你抓就是了。”
这道堪堪变声的少年音,充满了无奈和纵容,听上去很稚嫩,但楚予昭知道就是他自己在说话。
他看见对面的男孩儿往岸边走,微张着双臂小心翼翼,走了两步哎呀一声。
“怎么了?”楚予昭听见自己紧张地问。
“哈!哈哈!小鱼在啄我的脚趾头。”男孩儿快乐地笑起来,“哥哥你过来,站我旁边别动,小鱼肯定也会啄你。痒死了,哈哈哈……小鱼啄你了没?肯定是你脚臭,哈哈……”
……哥哥……哥哥……哥哥……
楚予昭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盯着头顶的纱帐。
梦里那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哥哥,还在耳边萦绕回旋,心里的愉悦也没有散去,他摸了下唇,发现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淡的笑。
他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却发现腹部丹田处隐隐发热。
这是痛症又要发作了吗?
他躺着没有动,但等了好一阵子,痛症并没有出现,那隐隐发热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予昭怔怔地看着纱帐,回忆着梦中那名看不清面目的男孩。
他在记忆里搜寻半刻,却找不出关于那男孩儿的一丝一毫。
是予策吧?毕竟除了楚予策,也不会有人叫他哥哥。但在这样认定的时候,隐隐中又觉得不太像,似乎哪儿总不对劲……
哥哥,哥哥,哥哥……
片刻后,他嘴唇翕动了下,用低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予策,是你吗?是你在叫哥哥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还有一更
第25章 你平常吃生肉吗?
第二天起床, 元福给洛白梳头时,打开装着头饰的木匣,习惯性地又要让洛白二选一。可看见里面仅剩下小玉冠, 只得道:“看吧, 玉簪让你昨儿搞掉了,现在没得选了。”
洛白惆怅地想:可不是嘛,包袱没了,连带着那根好看的羽也没了。
不过只要那只叫做孔雀的鸡还在, 羽继续去拔也就是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用完早膳就去拔,拔完再去找哥哥。
可当他兴冲冲出门时, 却被元福给叫住了。
“公子, 现在不能出门, 昨天没有写字, 今天就要把这两天的补上。”
洛白苦着脸坐在书案前, 拿着毛笔在纸上涂抹小墨团。围墙上有只猫走来走去, 也被元福拿扫帚给赶走了。
等到终于将整整一张纸都涂好, 拿给元福看了, 元福又说:“还有画,这两天的画也要补上。”
整个白天, 洛白便耗在书案前,一边喝着小太监送来的冰糖银耳羹, 一边努力胡乱涂抹, 终于在晚膳时将两幅画作完成。
“元福姨, 我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吗?”用过晚膳后, 洛白眼巴巴地问。
元福终于没有办法了, 便挥挥手:“去吧去吧, 别淘啊,天黑了就早点回宫,玩得再热也不能将衣衫剥了。”
洛白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往屋外跑,大声回道:“我知道了。”
半边夕阳挂在山头,欲坠未坠,一只雪白的小豹奔跑在林子间,熟门熟路地向着乾德宫的方向而去。
当他奔过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时,猛然刹住脚。因为速度太快,四只爪惯性往前滑了一小截,在草坪上拖出了一道擦痕。
洛白仰头看着枝叶茂密的老树,飞快地爬上去,将身上系着的包袱摘下来,藏在了树冠里。
每次回玉清宫前,再来树上穿好衣服,这样就不怕衣服会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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