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昭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成公公便退了出去。
洛白一口气到了东园子,这才慢下脚步,手里拿着根枝条,怏怏抽着旁边的灌木,没精打采地往前走。
“洛白,这是去哪儿啊?”旁边传来一道柔亮动听的女声。
洛白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秦韵,一脸温婉,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漂亮姐姐好。”洛白虽然心情不好,但也知道打招呼。
秦韵笑起来,她身旁身着绿裙的宫女也捂着嘴笑,又并不严厉地教训道:“洛公子可不能胡乱称呼咱们太妃,见了人要称呼秦太妃。”
“哦,知道了。”洛白又道:“秦太妃好。”
“乖。”秦韵柔柔问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洛白只是随意走走,并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便茫然地挠了挠脸没有做声。
秦韵也不介意,让绿裙宫女递给他一块桃酥,说:“那你就在园子里玩吧。今日太阳不错,多晒晒对身子骨好。”
洛白接过桃酥,道了声谢后便转身离开,走到远处回头,见秦韵还面带微笑看着他,便也勉强笑了下,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找了块僻静处的石头坐下,难过地回忆着刚才的事,难过地吃着桃酥,心里酸楚得不行。
为什么有了我这只豹,你还要去外面找其他猫?
为什么还要给其他猫做窝?
他一会儿愤愤,一会儿哀怨,又揣测着到底是哪只猫,便干脆变成小豹,将衣服卷儿背在身上,跑去了西园子。
西园子的野猫们很快就聚集起来,洛白让它们自己玩,自己则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有些阴沉的目光在猫们身上逡巡打量,想找到能让楚予昭给它做窝的那一只。
毕竟宫里也没见着其他猫,哥哥所说的大猫,应该就是这些猫中的一员。
这只毛色不柔顺,这只身上秃了一块,这只个头太小,明显不是大猫……
但是万一哥哥就喜欢毛色不柔顺的呢?万一就喜欢秃子呢?万一虽然个头太小,在他眼里也是大猫呢?
洛白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将所有猫都打量了个遍。他今日的目光不是太友善,好些猫都感觉到了,越玩越胆战心惊,最后也不打闹了,都规矩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始终没找到那只最有可能的猫,洛白便仰躺在草坪上,叼着一根草望天。猫们也便重新开始嬉闹追逐。
很快夕阳落山,西园子一点点黑下去,洛白的肚皮也开始叫起来。
元福今日出了宫,他没法去玉清宫,可就这样回乾德宫,总觉得气不顺,心里不甘不愿,还有些没面子。直到野猫们也开始咪呜咪呜地求散场,想去找吃的,他这才挥了挥爪子。
走吧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野猫们顷刻间都跑光了,洛白又躺了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往乾德宫走。
他现在是豹,反正哥哥不知道他就是洛白,洛白就是他,就这样子回去,也不算没有脸面。
他回到乾德宫,在寝殿周围绕了一圈,看见楚予昭还坐在书房窗前,便将背上的衣服卷儿藏在树上,再大模大样地走过去,跃上了窗台。
然后一屁股坐下,也不去看楚予昭,只埋头舔着自己爪子。
楚予昭不紧不慢地将笔搁回笔架,伸出手道:“小白,进来。”
我才不进去呢,我还在生气。
洛白在心里冷笑一声,将头拧向一旁,四只爪爪却不受控制地从窗台走了进去。
他别别扭扭地走了几步,走到书案上后,眼睛盯着楚予昭,前爪却搭上旁边的笔筒,就那么和他对视着,将爪子一拨。
哗!笔筒倾倒,里面的笔都滚了出来。
呵!我故意的。
接着他就觉得后颈一紧,整只豹被拎在了空中。
洛白条件反射地缩紧了爪子,但瞬间便又放松下来,身体垂成长长的一条,爪子也耷拉在身旁。
捏着他后颈的手转动方向,他也跟着转,对上了楚予昭那张放大的俊脸。
“怎么了?心情不好?”
楚予昭看着这只没精打采的小豹,看它没有骨头似的垂成长条,脑袋和眼皮都耷拉着,便将他拎到怀里坐着。
可不是嘛,心情特别不好。
随着楚予昭的松开揪着他后颈的手,整只豹就瘫在他腿上,像是一团快要融化的牛乳酪。
楚予昭低头看着他,洛白便转开视线,盯着书案的一角。
“这几天去哪儿了?一直没看见你。”楚予昭低沉的声音响起时,胸膛也在跟着震颤。
去哪儿很重要吗?反正你有其他猫。
洛白假装没听见,依然盯着书案。
“问你,去哪儿了?”楚予昭捏住他耳朵摇了摇。
烦人,别动手动脚的。
洛白将两只耳朵挣脱出来,平平抿在脑袋上,不让他捏。
楚予昭又问:“真不高兴?谁惹着你了?”
洛白将两只眼珠子转过来,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又翻了个白眼瞥向一旁。
他这个白眼太明显,楚予昭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带动胸腔震颤,让洛白的身体也微微颤动。
“来,给你看样东西。”楚予昭弯腰去拿东西,嘴里道:“你看看喜不喜欢。”
洛白虽然垮着脸,却还是看了过去,待看清楚予昭手上的东西后,两只眼睛陡然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