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帮,有时候不会帮。”洛白说:“如果挨了揍就不帮,我心里生气呢。”
“经常挨你娘的揍?”
“也不是经常。”洛白将树叶都扫进撮箕, 道:“我娘也不会老是揍我,而且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门,家里就剩下我。”
楚予昭问:“就剩你一个, 那吃饭怎么办?”
“我自己做呀。”
“哦?你还会做饭?”
“会。”
洛白将撮箕和扫把放去院角, 转过身拍拍手道:“我做饭可厉害了。娘只要不在家, 我饿了就去米缸里舀米做饭。”
他假装两手捧着什么, 小心翼翼往前走, 嘴里绘声绘色道:“先舀一瓢水端到锅前, 往里面倒, 水瓢边上有个豁口, 就让水从那儿出去,边倒边念。”
他做出倾倒的动作:“洛白打青蛙, 青蛙呱呱呱,洛白打铁柱, 铁柱哇哇哇。我错啦, 救命啊, 洛白别打啦。”
等到这句念完, 他猛地把水瓢端平:“好了, 就不用再加水了。”又沉稳地做了个盖上锅盖的动作:“现在就可以煮饭了。”
“还行。”楚予昭轻咳一声, 摸摸自己鼻子:“那你怎么知道饭煮好了没?又要念多少遍这类打青蛙?”
洛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又老成地叹了口气:“哥哥你连饭都不会煮吗?揭开锅盖一看,不就知道熟没熟了?”
楚予昭:……
“走吧,去外面逛逛。”
他转头便往院外走,洛白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从院子后的山路往上走,楚予昭有伤走不快,洛白一路追鸟追蜻蜓,不时就跑到前面去了,远远探头看他跟上没有,没有的话,又一阵风跑回来。
楚予昭看着远处的群山,呼吸着带有泥土味的空气,只觉心情像是脱离了羁笼,无比放松。
他有点自嘲地想,如果受伤就能过上这样的平静生活,那偶尔伤一次也无妨。
再看向洛白的背影,觉得自己冷心冷清,注定孤寡,这辈子有这样一个人随时陪伴在身侧,也是不错的。
——虽然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他顺着山路慢慢走,洛白窜到前面去没了踪影,他绕过一个拐角,还是没看见洛白,便开始四下张望。
“噗,噗嗤。”头顶传来捂着嘴的笑声,楚予昭还没抬头,便听见洛白得意道:“找不着我吧?急死了吧?我在树上呢。”
楚予昭仰头正要唤他下来,突然一噎,从耳根到脖颈,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色,接着满脸气恼。
洛白就在他头顶,两脚叉开分别站在两根树枝上,双手嚣张地叉在腰间,裙下风光就那么大喇喇亮在楚予昭眼里。
楚予昭突然转身向着前方走去,脚步快得一点不像负了伤。
“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等等我呀。”
洛白赶紧抱着树往下溜,裙摆却被左边的树杈挂着,悬在空中滑不下去,不光是两条细伶伶的腿,包括挺翘的屁股和腰肢都露在外面。
他想伸手去拨,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喊哥哥帮我。
楚予昭本不想管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待到看清后,又转过身,继续匆匆往前。
洛白艰难地转头,看着楚予昭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没有再吭声。
他被吊在空中微微左右旋转,一阵山风吹来,觉得屁股好凉,伸手去挠了挠。既然楚予昭不回头帮他,那他挂了会儿后,也开始想办法。
折腾一阵后,他干脆将衣衫脱掉,将自己剥出来,再爬上树取衣衫,稳稳当当地着地。
洛白穿好衣衫,有点不高兴楚予昭将他丢下独自走了,便故意不追前去,只在原地找了块石头坐下,手上拿了根草,一下下抽着地面,发泄心中的不满。
片刻后,垂落的视野里出现一双皮靴,他假装没有看见,换了个方向,继续用草抽着地面。
“生气了?”楚予昭低低的声音响起。
“没有。”洛白气冲冲回道。
“果然是个撒谎精,又撒谎。”
洛白无法辩驳,只得捏着嗓子学他说话:“果然是个撒谎精,又撒谎。”
楚予昭没有再说什么,就沉默地站在他旁边,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道:“走吧,前面有处小水潭,清澈见底水波潋滟,要不要去看看?”
“走吧,前面有处小水潭,清澈……哇哇哇哇,要不要去看看?”
楚予昭不再理他的怪腔怪调,提步往前走,洛白在身后斜睨着他,等他走出几丈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洛白不近不远跟在后面,不时去偷看前面的人,发现他不时会从旁边草垄里挑选一根最长的,边走边在做什么,手臂会微微的动。
他压住内心好奇没有追上去,中途楚予昭往后看了两眼,他也会停下步看远处。
又走了一阵,楚予昭突然转身面朝他,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对他招了招:“来。”
“干什么啊。”
楚予昭不以为意,又招手:“来。”
洛白斜睨了他一眼,见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专注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漏跳了一拍,两只脚不自觉就走了过去。
他一直走到楚予昭面前,道:“我来了。”
“嗯。”楚予昭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眸黑得像两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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