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洛白突然抓紧了他的手臂,急声道:“不要提,不要提,我不想提。”
他虽然没有回答, 但楚予昭立即就知道了答案,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好好好,不提, 不提。”
他在梦中看到的场景, 应该就是他潜意识里的记忆。那场景相当触目惊心, 想来也是洛白不愿意去回忆的原因。
只是他那时伤得那么重, 看似根本无法救活,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死, 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楚予昭正在胡思乱想, 突然发现洛白伏在他怀里的身体正在发抖。他将人推开了些,看见张脸一片苍白, 大眼睛里溢着泪水,满满都是惊惧。
“怎么了?”楚予昭惊愕地问。
“哥哥你没事的, 你没事的。”洛白哆嗦着唇说了一半就开始流泪。
楚予昭明白过来, 心里一软, 连忙哄道:“当然没事, 都已经过去了, 你看我现在就好好站在这里的。”
洛白眼泪汹涌, 又一脸凄惶地去解他衣衫。楚予昭知道他想看什么,自己动手将衣衫解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又拿起洛白的手按了上去。
“你看,什么事都没有。”楚予昭将他的手紧紧按住,低声道:“我还活着,就站在你面前,可以和你说话,陪你写字画画,听你弹琴唱歌,以后还要陪你每一天。”
隔着一层温热的肌肤,心脏在手掌下有力地跳动着,展示出了主人勃勃的生命力。洛白怔愣地盯着那处,终于慢慢停下了哭泣。
“没事了。”楚予昭将他颊边一缕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柔声重复:“没事了。”
洛白松开手,将他衣襟合上,又靠进他怀里,双手环住腰,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
砰砰,砰砰,这心跳声让他安心,也让他平静。
他安静地靠在楚予昭怀里,只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抽噎。
楚予昭本还想问下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但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那事对洛白的刺激太大,他现在不敢问,等到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只是证实了那经常在梦中见过的小男孩就是洛白后,他心里升起了股奇异的感觉,忍不住就抬起怀中洛白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
“怎么了?”洛白刚哭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楚予昭说:“看看你和小时候有什么变化。”
“唔。”洛白也就不动了,仰着头任他打量。
他的眼睛和楚予昭梦里见过的小男孩一样,又大又圆,鼻尖也相同的翘挺,只是虽然没哭了,但眼睛和鼻尖还泛着红。
楚予昭放开他下巴,说:“好了,可以了。”
“那我有变化吗?”洛白忍不住好奇。
楚予昭想了想:“有。”
“是变得更好看了吗?”
楚予昭只笑了笑,没有回答,取下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走到书案旁,提起笔严肃地问:“今日夫子教了新字吗?”
洛白没料到话题转变竟然如此之快,只愣愣点头:“今天教了两个新字。”
楚予昭道:“快过来,都下学这么久蝻逢了,该写字了,把今天学的字写给我看。”
啊……又要做功课。
洛白瞬间忘记了开始的事情,磨磨蹭蹭地往书案走,撅着嘴嘟囔:“昨天才写完字,今天又要写……”
他虽然小声抱怨,却还是乖乖地开始写字,楚予昭则站在他身后,将人半拥在怀里,纠正着他写字的姿势。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楚予昭低低的指导声,夹杂着洛白长长短短的抱怨。
“我的脚趾又开始疼了。”
“这支笔是不是不太适合我?我看它不怎么听话。”
“哥哥你头发搭在我脸上了,有些痒,我想休息片刻挠挠。”
……
很快就到了楚予昭寿辰这天,宫里四处张灯结彩,内侍们都喜气洋洋,洛白也穿上了新衣裳,戴上了那顶镶嵌着蓝宝石的玉冠。
楚予昭在朝堂上接受朝臣的祝贺,洛白也去了,侍卫们已经不会拦着他,视若无睹地任由他贴着墙壁进了大殿。
今天的早朝,说是早朝,实则并没有谈论国事,同往日的肃穆和剑拔弩张不同,气氛相当和谐。所有人都言笑晏晏,有人已经拿出了备好的寿礼,得意洋洋地展示给皇帝和群臣看。
洛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好东西,那些小树般大小的玉珊瑚,栩栩如生的玉佛像,还有硕大的夜明珠,看得他眼花缭乱。
旁边有报礼太监,每展示一样物品时,都会高声念诵礼单,展示完后的礼品,便由太监们收纳入后方内殿。
楚予昭端坐在上首,神情淡淡的,对这些珍稀宝物似乎说不上喜欢,却也一一收下了。
皇帝每年也要打赏很多好东西出去,这些看似独特的寿礼,大部分都在库房里呆不长久,指不准某个大臣送的玉珊瑚,隔段时间办了桩好差事,又会被皇帝赏回手中。那也只能含笑收下,叩谢皇恩万万岁。
谁都知道这回事,但寿礼不可不送,还不能送轻了,绞尽脑汁挑最特别的送。最好是合了皇帝的心意,那么就会被他留下,不会出现在某个大臣家的百宝阁上。
前面所送的寿礼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特别,只有礼部陈侍郎令人缓缓展开一幅画卷时,引起了堂上所有人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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