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豹子啊,我就是能变的豹子。
“怎么了?小白?”楚予昭低声问:“你是有什么话想给我说吗?”
洛白张了张嘴。
可他现在是只豹子,在这里面没法变幻,也就没法说出他也能变成人的事情。何况娘的那些教诲深植于心,哪怕是浮起这个念头,也瞬间能看见那高高举起的藤条。
于是又恹恹地重新趴回楚予昭臂弯。
楚予昭看出他的犹豫,也不再追问,只安抚地拍了拍他脑袋,顺着石梯继续往前走。
沿路的岔道很多,也不知道通往何处,楚予昭循着记忆,总会选中正确的那一条,往着山上行去。
很快就到了半山腰,前面又出现了三条斜斜向上的石梯,左边一条石面上腾着火焰,石块都烧得鲜红,某些地段已经化作岩浆,不时冒出沸腾的泡,缓缓流淌。
而右边那条,爬满了色彩斑斓的毒虫,还有昂起三角头的毒蛇,对着楚予昭吐出丝丝毒信。
只有最中间一条,虽然碎石林立,很多级石阶都垮塌了,但瞧着却是那唯一可以正常通行的路。
楚予昭在看见这三条路时,却没有选择中间的路,而是走向了滚动着岩浆的那条。
洛白本来趴在他怀里,有些紧张地回身看着他。
楚予昭道:“别怕,我已经瞧清楚了,这画里并没有什么厉害的,都是使用的幻术,是假的。”
话虽如此,当他走到那快被烧融的石梯前,感受到那蒸腾的热浪时,还是停顿了一瞬。
洛白瞪大了眼,不停去看那冒着泡的岩浆,又去看楚予昭,神情虽然惊慌,爪子紧紧抱着楚予昭手臂,却也没有阻止他。
哥哥说了,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楚予昭终于跨出了第一步,稳稳踩在通红的石块上,鞋底顿时腾出股白烟,像是被灼化了一般。
但当他另一只脚也随即跟上来,整个人都站在石梯上时,却发现那鞋子依旧完好,也没有再感觉到刚才站在边缘时的热度。
那些翻滚的岩浆,腾腾冒出的火苗,快要融化的石块,似乎都只是一张背景图。
楚予昭感觉到怀里的小豹舒了口气,也放软了身体,便捏了捏他爪子,大步往前走去。
身遭都是燃烧翻腾的火焰,但却丝毫没有灼热感,洛白觉得很新奇,抬头看楚予昭的脸,看他脸上也被镀上了一层红,好奇地探出爪子碰了碰。
楚予昭低头看他,道:“小金豹。”
走过这段路后,离山顶又近了一些,可前方的山峰却突然断开,出现一条看不见底的深堑。
隔着一层浓雾,隐约可见对面的山壁,足足离有几十丈远,只有鸟儿才能飞过去。
所幸在这深堑之上,还有两条可供选择的路。
虽然那已经不能称作是路了。
左边斜斜一条是飘在空中的浮石形成的路,那些浮石大小不一,距离也不相同,且在空中缓慢移动。
正中一条仅仅是根绳索,崩得并不紧,中间部分下坠成弧形,随着风在深堑中摇晃。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洛白并不怕这个,他觉得自己不光能在那些浮石上灵活跳跃,也能走钢索。
更难得的是,他终于可以表现给哥哥看了。
他心里开始蠢蠢欲动,拍了下楚予昭的手臂,示意放他下去,他可以自己走。但楚予昭却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搂紧,蹙眉道:“别急,别急,这里不对。”
见怀里小豹面露迷惑,他解释道:“我记得那画上路线的位置,应该不是这两条。”
不是这两条?洛白探出上半身四处张望,可这条深堑之上,除了那条浮石带,还有那条绳索,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但是只要哥哥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洛白努力去看,还用爪子揉了揉眼,却依旧只看见空气。
那一定是我眼神不好。
洛白坚定地想。
楚予昭往右边走,停在空空的崖边,下面是看不到底的深渊,那黑暗里似乎有什么猛兽正贪婪地张着口。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着前方掷去,那石子下落时并没遇到拦阻,直直往下坠落。
楚予昭闭上眼沉思片刻,再睁开眼后,问怀里的洛白:“小白,我要从这里走过去,你怕吗?”
洛白摇摇头表示不怕。
楚予昭将他抱高了些,在那毛茸茸的后脑上亲了一口:“不怕就好。”
说完这句,他便将洛白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不让他看外面,再向前跨出一步。
洛白的脸被挤压得有些变形,耳朵里听到了呼呼风声,他心里虽然好奇,也乖乖地趴着没有挣扎,直到听见楚予昭略带愉悦的声音。
“小白,成功了,这就是正确的路。”
按住洛白脑袋的手松开,他探出头去看,吓得嗷了一声,两只前爪死死搂住楚予昭脖子。
楚予昭微笑道:“别怕,没事的。”
只见他明明脚下空无一物,却每一步都能踏到实处,就那么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像是空气都化为实质,将他的脚托住。
深堑底下刮起来的风,吹得楚予昭黑袍猎猎作响,他安抚地拍着洛白后背,稳稳地大步向前。
倒是洛白有些天旋地转,不敢再看下方,只搂着楚予昭发出尖细短促的声音,催促他快点,快点,我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