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士兵速度慢了些,背上立即中了一箭,被其他人赶紧拖回盾牌墙后。
洛白站在山包上,看着那根在风中微微摇晃的铁链,再看向对面峭壁,紧了下背上的包袱,开始下山。
“林校尉,这样真不是个办法,那些狗日的箭落个不停,咱们的箭却射不到他们,折损了几十名兄弟才搞好了一根铁链,还要固定上另一根才能搭桥板,等到桥板搭好才能去挖通一线天,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去到津度啊。”一名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雪片,沙哑着声音问道。
那名林校尉嘴唇也冻得青紫,却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命令道:“陛下被困在了津度城,我们身后的大军却过不去乌鸦口。宁作被屠城也就在前几日,再耗上几天,津度一旦失守,其况难以想象。哪怕是用咱们的命去堆,也要将这铁索桥修好。”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
就在几名士兵准备上前时,有人却惊讶地喊出声:“那是什么?在铁链上,快看。”
众人从盾牌墙的缝隙看出去,看见那根横贯悬崖的铁链上,有团东西正在缓缓移动。
“看啊,一堆稻草在动。”
“不是稻草,看头和爪子,好像是只猫,一只白色的大猫。”
“这儿怎么可能有猫?怕是什么野物吧。”
“这么冷的天,又这么多人,野物肯定不会靠近,躲都躲不过来——不对,没准那还真是只野物,好像是只白豹。”
“对,是只白色的幼豹,看它背上好像还背着什么。”
“缠着稻草背着包袱的豹子,这可稀罕了。”
洛白正抱着那根铁链往前爬行,铁链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滑不留手,他每前进一步,便得用爪子凿破冰层,再抠住铁链中的孔,往前慢慢挪动。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能看见浓色的雾,顶上劲风刮过,像是刀子般冰凉刺骨。
偶尔一阵狂风刮过,铁链随风摇晃,他便停下,用尽全力将自己固定在上面,遥遥望去,就像是风雨枝头上挂着的一小片树叶。
士兵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此刻都为那只幼豹捏着把汗,尽管那只是只豹,他们也能感同身受它的艰难,希望它能平安到达对面。
林校尉分开人群看出去,盯着铁链上那只白豹思索道:“上次和几名禁军喝酒时听他们提过,陛下养了一只白色幼豹,偶尔能在宫中见着,那幼豹极通人性,救过陛下好几次,被他们称作神豹。据说那神豹喜好戴冠,有时候背着包袱,你看它也背了包袱,没准就是宫里那一只。”
“那,那它难道是知道陛下被困,然后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去津度的吗?”有士兵失口出声。
其余士兵心头俱震,都陷入了沉默。
“神豹,加把劲!”有人突然嘶声高喊。
“对,神豹加把劲啊。”
其他人也将手拢在嘴边,对着洛白高喊,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这深渊里回响。
洛白听到他们的喊声,神豹?他们是在叫我吗?应该是我吧,我就是神豹猫猫王啊。
他艰难地转过头,眼睛被劲风吹得半眯着,看见那些士兵对着他挥手,想咧嘴露出个笑,结果刚张嘴就被灌了满嘴巴的风,赶紧又闭上了。
他也想对他们挥舞爪子,可知道还抱着铁链不能松爪,便将那条小尾巴转着圈甩动,算是打过了招呼。
有士兵抬头看天,突然惊声道:“那边山顶的达格尔人又要放箭了。”
“箭矢不长眼,不能让他们伤到那只神豹。”
“有没有什么办法?那些箭雨面积太广,难免会伤到的。”
林校尉果断命令:“所有人往后退十步,离开这块遮挡的山壁,将箭矢往后带,等神豹离开后,立即上前修桥。”
“是。”
所有士兵即刻后撤,刚离开那块勉强可以遮挡的山崖,箭矢就铺天盖地袭来。他们将手中盾牌相连,在头顶撑起一个屏障,人就躲在下面。
洛白也听到了那箭矢破空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在看见那蝗虫似的箭雨遮挡住天空时,忍不住头皮发麻,不过那些箭的方向明显不是他,而是扑向了身后。
他赶紧往前爬,爪子飞快起落,抓穿铁链上的冰层,冰块扑簌簌往崖底坠入。
可突然一支箭对着他疾射而来,尖锐的呼哨声引起他的警觉。小豹抬头一看,那双豹眼都吓得瞪圆了,爪子一滑,整只豹便溜下了铁链。
好在他身体虽然突然坠空,爪子却抱得牢牢的,换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挂在铁链上。那支箭就从他刚才趴伏的地方刺过,坠入了深渊。
经过这一吓,洛白的动作顿时快了数倍,就那么倒挂着,如同一只松鼠般哧溜溜往前爬。
只是背上的包袱松了,装着金豆子的系带口没有系紧,洒落了一些金豆子,他眼角余光瞥见了,心疼得只想松手去空中捞一颗。
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最终还是坚持往前爬,长长的铁链终于被他爬到顶端,跃上了对面石台。
这边有了山壁的阻挡,不会再有弓箭,他站稳后便往对面望,看见那些士兵也躲过了一波箭雨,正取下头顶的盾牌。
洛白对他们挥动爪子以示告别,却看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对着他大喊起来。
虽然隔得不是太远,但深涧中风大,声音传不到对岸便被吹走,于是那军官捡起地上一根铁链,做出一个抛掷的动作,再用手指着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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