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米尔目光在这两虫之间来回扫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夏恩和劳埃德的关系变化,他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很明显这两虫都对彼此有意。但他们本身年龄相差整整一辈,性格更是天差地别,说实话,伊斯米尔很不看好。
可现在,他那换情虫如换衣服一样的表弟,居然主动说要立他为雌君?伊斯米尔觉得匪夷所思。但如果他们真意外有了虫崽……倒勉强可以解释这个鲁莽决定。
“……恭喜你们。”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虫帝绝不会缺了皇族气度。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知道你还没真正成年吧?我不希望新的洛奥斯特公爵第一件新闻,不是带领军团取胜,而是没有领证,就弄大了帝国英雄的肚子。”
“放心放心!”夏恩心情很好,仿佛没有感受到雌虫手心突然浸出的大量汗水,笑得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
…………
这天直到快十一点,夏恩才和劳埃德离开皇宫。
他们两走了没一会,黑发雄虫猛然反应过来,除了雌君这个事,他还忘了另一件事!
他急急冲出书房,被自己的长袍绊倒,差点摔倒时,守在门外的雌虫将他捞进了怀里。
“我的陛下,”金发褐夫的雌虫含着笑意低问道,醇厚声音落在耳边,似有回音,“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军团长……那死小子真是……”
熟悉的海水味涌进鼻腔,虫帝顺势倚进休的怀里,瞬间就不想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疯狂。”
他头埋在雌虫肩窝,因而没有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钦羡。
…………
返回西斯特莱区的一路上,帝国上将都心事重重。驾驶位的里卡多狐疑地盯着新鲜出炉的公爵阁下看了很久,末了还是挫败的摇摇头,决定只旁观不猜测。
不知道首领脸色黑如锅底,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祖宗搞得发际线后移。
回到家后,柯特指挥仆从快速上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夏恩大快朵颐,同时挥手让里卡多和艾尔一起坐下用餐,后者看着几乎一口未动的顶头上司,自然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这折磨结束了。金发雄虫吃饱喝足,他瞄了眼劳埃德面前崭新如初的餐盘,不悦地撇了下嘴。
“劳埃德,既然你吃不下,和我上楼聊聊吧。”
他丢下餐巾,起身头也不回地步出餐厅。
艾尔凑到里卡多身边,小声八卦道:“小少爷生气了。”
里卡多眼看着灰发雌虫跟着走出餐厅,刀叉终于可以动了:“……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艾尔瞬间不想说话了,他缩了回去,对上了管家柯特同情的目光。
……
二楼卧室,夏恩一等雌虫进来,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同时动作干脆利落地反锁加固。
明明才是更强壮的那个,帝国上将却忽然生出一种落入他虫陷阱的错觉。他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想问的吗?”
雄虫的声音又低又沉,劳埃德感到惊讶。他没想到那总是清亮悦耳的少年嗓音,居然有一天会发出这种有压迫感的质问。
对方一步步靠近,转瞬之间,雌虫发现背部已贴到了墙壁之上。黑暗里,金发雄虫单手撑上墙壁,膝盖顶上来,将他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又是花香。熟悉到梦境中也会闻到的味道。许是因为觉醒期逐渐过去、信息素稳定下来的缘故,这味道和几个月前第一次嗅闻到时有了些许的差异。
以前,小雄子的信息素闻起来是春日扑面而来的浓郁花香,醇厚得不掺一点杂质;现在,这香气似乎穿过春日,来到了盛夏时节,不再是单纯的芬芳。它多了阳光的炽热,以及苍翠树木的悠远。
这是很正常的变化,由原本的一个基调变得复杂。是每只虫都会经历的过程。他们终于从单纯稚嫩的少年期脱壳,开始进入完全成熟期,不管身体心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正如这四个月里,夏恩·洛奥斯特的转变一样。不光是身高、力气的增长,更多的是内在的一种东西。这东西由里至外,影响着这具精美的皮囊,让其鲜明生动、魅力四射。
他身上有无限的可能。正如《布鲁斯凯周刊》标题所写:夏恩·洛奥斯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劳埃德·克雷夫,已走完了一半虫生,前路已定、一眼到底,满是陈旧,乏味可陈。
他侧垂头颅,避过哪怕黑暗中也灼灼滚烫的视线。他当然有疑问,他只是很难说出口。
好在另一只虫一反常态的有足够的耐心。他的手指在他脖颈上拂过,像每个夜晚做的那样……
劳埃德开始喘息。自制力一点点剥落,压在胸腔里的疑问升到喉咙,在下一个间歇,同他的战栗一同泻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说那样的话……”
“伊斯米尔意外很正常。但你这样,就很让我伤心了。”
窗外月辉披裹下,青年勾起的唇角清晰可见。他一向垂拢的金发束在脑后,露出锋锐的下颌和纤细的脖颈。他穿着一件立领衬衫,只扣了最下面的两颗扣子,白皙光滑的胸膛在布料间若隐若现,配上喷涌而出的信息素,让劳埃德只能闭眼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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