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四九和郁修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郁修锦道:“你的确让应妃想到了伤心事,可这并不是你的错。”
郁修锦问:“你可愿鼓励应妃重新写文章?”
李珠玉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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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痨的传染性并不强,御医嘱咐,将应妃用纱帘隔开,若有探望,就站在外厅,从那日被诊出肺痨,其实才过去不到两日,这期间,应妃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躺在那里,竟已经瘦小了一圈儿。
待郁修锦挥退屋里所有伺候的人后,也没拐弯,直言问道:“你还想写文章吗?”
“写文章”这三个字好像通了电,将死气沉沉的应妃激得重新活了过来,她满是恐惧地道:“不不,妾不要写!”
郁修锦问:“为什么?朕听说你很喜欢写。”
应妃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妾……妾是个没用的东西,写出来的故事也是幼稚可笑……妾不会再写了,妾不会再写了……”
黎四九道:“今天早些,皇上召见了李珠玉。”
应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嘶嘶地喘息着:“……她?”
黎四九:“李姑娘给皇上和臣讲了一些娘娘之前写的故事,皇上和臣听了,都觉得很精彩,很有意思,特别好看。娘娘可真厉害。”
应妃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接着,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哭了。
除了李珠玉,黎四九是她这一生中,第二个肯定过她的人。
和她第一次被人肯定,隔了整整十年。
从父亲将她的文章全部撕碎后,她便将自己锁在了那个冬天的夜晚,从此后的十年,日日否定自己,日日怀疑自己,不用谁再说什么,她自己先将自己放在了泥土中。可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句夸赞,一个肯定,她就能坚持下来。
她想说什么,可张开口,却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郁修锦道:“先皇在世时,怕百姓私自杜撰、传播消息,曾下令禁查小报,严禁百姓私自印刷售卖;这些年,皇叔也一直像父亲那样严查小报,可朕却觉得,堵不如疏。”
郁修锦顿了顿:“朕前些日子读到了一些笔记,有意在大周各地开设报房,用于传播消息,这些天正在着手操办。”
“朕是打算设置两个板块,一面严肃,用于传播消息,另一面则打算找人写一些或引人发笑、或引人深思的小故事,朕本是想在下次放榜时随便揪一个,却没想到,眼前就有这么合适的人。”
他问:“应妃,你可愿意去写?就用冬雪居士的名字。”
应妃讷讷着,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后,她道:“妾……不敢。”
黎四九揣着手笑起来:“为什么不敢?”
应妃道:“妾……妾怕别人不喜欢妾写的东西。”
黎四九便道:“娘娘又不是金子,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可娘娘却不曾想过,未必人人都不喜欢,臣和皇上就很喜欢娘娘的故事,李珠玉也很喜欢娘娘的故事,娘娘为什么只信别人不喜欢,却不信别人喜欢呢?”
应妃的眸渐渐亮了起来:“可,妾是女子,妾……”
郁修锦打断她:“你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长久地沉默后,应妃道:“……愿意。”
应妃喜悦地弯起眼睛,她大声道:“愿意!妾想去写!皇上,让妾去写吧!”话音刚落,她却再次猛地咳嗽起来,应妃还没来得及去用帕子去掩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应妃的喜悦猝不及防地被打断,她怔怔地垂眸望着自己胸前的血花,苦笑道:“可是皇上……妾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郁修锦道:“阿九知道一个偏方,可以帮你痊愈。”
应妃迟疑地道:“可,可这是痨病……”
黎四九笑道:“臣真没在哄娘娘,娘娘就放心吧,这几天,臣就把药给娘娘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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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应妃放下心结后,郁修锦只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却听到黎四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道:“皇上,去臣那儿吧,臣有话想对皇上说。”
郁修锦一愣,点了点头。等回了锦簇宫,郁修锦看着黎四九的严肃的面容,轻声问:“阿九要和朕说什么?”
系统在脑海中给黎四九鼓劲道:【加油!】
黎四九轻轻点头。
治疗肺结核的药,在商城里是九万宠爱值一瓶,一瓶一百片,一天吃三次,一次一片,一个疗程三个月。
也就是说,黎四九至少要买三瓶,也就是说,他需要足足二十七万宠爱值。
他日积月累到现在,也才攒了一万宠爱值,这二十七万对他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若想治疗应妃,他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弄到这么多宠爱值的,郁修锦必须要配合他才行。
他知道郁修锦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皇帝,昨天想了一整夜,决定告诉郁修锦系统的存在。
系统告诉黎四九,他们的规定是不可以对别人说出系统存在的事情,但这其实是个漏洞,不能对别人说出来,那也可以写出来嘛。
回了锦簇宫,黎四九将门窗关紧,让郁修锦在桌前坐下,自己坐在他旁边,两人挨得很近,郁修锦一愣,耳根飘红:“阿九……你这是……”
黎四九道:“请皇上仔细看臣写的东西。”
黎四九固然写字难看,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会用毛笔,所以为了写字更清晰、直白,他昨晚特意兑了个圆珠笔和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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