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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暴自弃地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数呼吸,直到天快要亮了才沉沉睡去。
    阳光透过窗帘把拥挤的房间照亮的时候,他在睡梦中听到了电话铃声。伸手摸到床边的书桌上,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还未接通,电话就由于呼叫时间太长而自动挂断了。对方好像很着急,隔了几秒钟,又响起来。
    林笙握着手机仰面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目眩,哑着声音接了起来。
    “林笙。” 那边是屈柏远的声音。
    “嗯?” 他清醒了一点,“屈柏远…… 有什么事吗?”
    屈柏远好像心情很好,语调里带着笑意,声音低低地:“你还在睡觉吗?”
    “嗯,还没起。”
    屈柏远说:“我过来接你吃早餐。”
    “吃早餐……” 林笙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屈柏远自顾自地说下去,“然后我们去市立图书馆,你把作业带上,我给你讲数学,好吗?”
    “哦……”
    “那你现在起床,我四十分钟以后到昨天停车的地方等你。”
    林笙愣愣地应了,挂了电话从床上坐起来。
    刷牙的时候才想起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们没有约过今天要一起出去,为什么屈柏远就那么笃定他一定会赴约呢?
    虽然问了一句 “好吗”,但其实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就像一出事先编好的戏剧,就等着林笙这个角色去出演。
    这个认知让他不太舒服,有一种落入圈套的错觉。虽然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反倒是觊觎屈柏远信息素的自己显得有些猥琐。
    他昨天就想把话说清楚,他是喜欢屈柏远,但他不喜欢犯贱,也不喜欢这样不干不脆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习惯了直来直去,有话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有误会就好好地解开,有架要打就利落地动手。
    他特别不喜欢现在这个,变得优柔寡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上的伤还没好,但肿已经消下去了,只留下一块青紫,颜色看着比昨天深一点。唇边的小伤口刚刚结痂,嘴巴张太大就会扯得有点疼。
    真的要顶着这张脸去约会的话,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带着要说的话都显得没有说服力。
    纠结了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把口罩带上了。
    屈柏远提前了十分钟到,他坐在车里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生向这边走来,第一反应是这个人身材很好,第二眼才认出来是林笙。
    林笙走到车旁拉开门坐进副驾驶,眼睛一直盯着屈柏远,神情严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屈柏远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拉下他的口罩,问他:“为什么要戴口罩?”
    林笙准备一鼓作气说完的话被突然打岔,停顿了一下,才说:“伤还没好。”
    屈柏远扶着他的下巴,用拇指抚摸他左脸的伤,声音懒懒的道:“很好看。”
    他的手很暖,触感是轻柔而且干燥的,脸上像是有羽毛划过。林笙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乱了一拍,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他别开脸躲过那只手,看着屈柏远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是在追我吗?”
    屈柏远收回手,也认真地看他,慢声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尽管林笙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此时还是非常紧张,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异常明显。把口罩又拉上来遮住脸,才慢慢地回答道:“喜欢。”
    他看见屈柏远笑了一下,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还是温柔地看着他。好像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甚至这个问题都是为了林笙才问的,他并不需要探其究竟。
    但林笙必须要刨根究底地问清楚才安心,于是他追问:“那你呢?”
    屈柏远转过身启动汽车,眼睛看着前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笙准备了很多话,想了很多。想念的酸楚、被拒绝的难过、彻夜难眠的苦涩,都被他这轻飘飘的一个 “嗯” 抵消了。
    他又有了那种在屈柏远面前变得渺小的感觉,甜蜜得又酸又涩。他在走走停停的车里不着边际地想,那现在算是在谈恋爱了吗?恋人之间可以开口要信息素了吧?要是又被拒绝了怎么办?
    他把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抵着下巴看道路两边开得热烈的木槿花,心里唾弃自己像个精虫上脑的急色男,一见面就想跳过约会流程直接问人家要信息素。
    想到这里,又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屈柏远,屈柏远察觉到他的视线,脸上柔和下来,边打着转向灯换进左转车道边说:“肚子饿了吗?马上就到了。”
    林笙心里说我是饿了,但不是肚子。
    屈柏远带他走进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粤式餐厅,吃早茶的人已经坐满了大堂,迎宾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临着落地窗的预留卡座上。
    很快上了菜,各种粤式早点摆满了整张桌子。
    林笙看得愣了,“我们这是要把中午饭一起吃了吗?”
    屈柏远给他夹了一个虾饺皇,“你太瘦了,要长点肉,多吃一点。”
    两个人慢慢地吃,屈柏远偶尔会给他夹菜,或者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林笙觉得他们大概是全餐厅最不像情侣的一对,自己心里或甜或酸都是自己的事,屈柏远永远不动如山、笃定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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