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棋收回视线,瞥了南虢一眼,冷漠地说道:“既然陆先生说没问题,那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南虢点点头,笑得让人不舒服:“是啊,陆先生把那些虫液都清理得一干二净,想引那些虫子出来都不太可能了。”
罗棋皱皱眉,没再搭理他。
南虢也不介意,乐呵呵地转回头,继续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励然身后。
方才肉眼可见的明显白骨堆只有七八米长,但周围的腐肉尸身堆成的小道却远不止这个长度。
那样夸张阴森的白骨虽然没再见到,但脚底踩着的小道却同样恶心得搞人心态。
蒋昆几人起初还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却没想到走了一段后,这味道居然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蒋昆面无表情地想,他的嗅觉终于屈服于现实,同化了吗?
陆励然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用火把照向左右,似乎在寻找什么,却一直没有找到目标。
罗棋看见几次,忍不住越过南虢走到前面去,低声问陆励然是否有什么新情况。
“我只是在想,这周围没有花,那只尖嘴花液虫为什么会飞到阿康身上去。”陆励然有些许困惑,在他的经验里,所有没法用逻辑解释清楚的意外,都会成为隐患。
他举着火把左右照,也是想看看上方的岩石缝隙里是否开了花。
罗棋闻言明白过来,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问身后的阿康。
阿康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或许是刚才那地开了什么花?”
陆励然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让他们暂时不要再想这事,专注脚下的路。
阿康点点头,抬脚正要往前走,忽然又被陆励然喊住。
他疑惑地看过去,下意识收回脚,却又被陆励然喊停。
这下罗棋和蒋昆都明白过来了,立马架起阿康,把人直接腾空抱了起来。
“干什么?!”阿康惊呼了一声,极其没有安全感。
陆励然见状抽了抽嘴角:“你们把他抱起来干什么?”
“不是要看鞋底么?”蒋昆问。
陆励然直接拔下阿康的鞋子:“让他把鞋脱了而已,难道比你们把他腾空抱起更有难度?”
蒋昆:“……”
罗棋:“……”
蒋昆反应极快,看向罗棋:“你干嘛要抱他?我给你搭把手!”
罗棋:???
阿康终于得以单脚落地,他稳住平衡,跳到陆励然边上看自己鞋底到底沾上了什么东西。
“这是花?”阿康问。
他鞋底粘着一团看不出原貌的东西,既沾着他们脚下踩着的这些脏东西,又隐约能看见还有一层红红绿绿的花叶,且那花叶像是有充沛的汁水,把鞋底都给染了色。
阿康眼神带点迷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倒是南虢,看见的时候脸色稍变,一言难尽地盯着阿康,有些怨怼,又有些暴殄天物的郁闷。
陆励然应了一声,说道:“那看来就是鞋底的花把虫子引到你身上来的,拿去冲冲。”
他说着,把阿康的鞋子随手塞给了蒋昆。
蒋昆噎了噎,有些嫌弃拎起那沾满赃物的鞋,任命地放水里冲。
“还好你这鞋底的花不怎么招其他虫子,不然我们这一路还不得热闹死。”蒋昆提着洗干净的鞋丢给阿康,调笑道。
阿康也庆幸地把鞋子穿上,拍拍胸脯:“就招了一只吃素的虫子,还好还好。”
“找到原因就能放心继续赶路了,不然总想着这事。”罗棋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
南虢一言难尽地看向阿康,这人怎么就那么巧,踩了他丢出去的……
他估计自己那颗玻璃球丢出去后就碎了,里头的东西自然而然掉了出来,只是那条公蚺最擅长捕捉动态的东西,只知道那棵草之前在球里,莽得往山上撞,却不知道那草掉了出来被人踩得稀巴烂。
南虢捏紧拳头,心里不知有多惋惜自己那棵仅剩下的神草,但当时那条公蚺的血盆大口就在自己脑袋后面,要不是丢出了诱饵,自己肯定就沦为蚺腹里的食物了。
他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他们应该已经接近了……
这里的变异种越来越多,生物体型的趋常态巨大化,便是证明了他们距离神草的生长地越发接近了。
也算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吧。
南虢又看了两眼愣愣的阿康,这傻子。
不过神草的花汁怎么可能只引来一只小花液虫?南虢有些纳闷,虽然花液虫对花液之类的感应最敏感,但也不该只有它飞来才对。
难道是自己保存了太久,或是保存方法不当,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南虢感到奇怪。
南虢频频看向阿康的同时,柯戟也在注意南虢的表现,他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要不是有一根明亮的火把在,蒋昆几人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光亮里的影子,降低存在感正便于他观察。
柯戟若有所思,忽然将举起的火把照向地面,橙黄的火光将地上腐烂的软肉照得更加清晰,也更加让人作呕。
蒋昆只是感觉到余光脚下忽然一亮,下意识低头看去,顿时就有点想呕。
“妈呀你这是做什么!”蒋昆抽抽嘴角,慌忙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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