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路会快很多。”柯戟看了眼沿路的萨纳河,河水不算湍急,但流速也不缓,水量很大,走水路的速度是他们从林中走的两到三倍。
要是走水路的话,他们今天说不定就能走出雨林,抵达沿海。
陆励然想想点了头,还是得撸起袖子坐筏子。
木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陆励然和柯戟默契十足,各做各的,该砍砍的砍砍,该绑绳的绑绳。
伞绳之前被消耗了不少,剩下不多,不过这次是用来固定筏子的关键节点的,倒也不必用那么结实的,所以陆励然就把降落伞绳给拆了,一根伞绳能分拆成九股尼龙绳,每股都有三根细线,足够用了。
做筏子用的木头是轻木,本身就是用来做救生胸带、水上浮标之类的,也是典型的雨林树木,到处都有,就地取材非常方便。
还有就是帐篷,帐篷的布面是防水的,就像是之前被用来做浮标的降落伞衣那样,也被撕成一条一条,最后填充成一个气包,平放在水上就能漂起。
轻木虽然能浮,但毕竟要载两个成年人不短的一段水路,为了避免吃水船翻,柯戟在木筏的周围绑了一圈这样的气包。
一来是增加浮力,二来其实也相当于是一层防撞保护。
两人合力,一个小时的功夫便把这艘木筏完成了。
相比走水路的速度,这一小时的耗费完全值得。
木筏下水,压根用不着两人怎么划桨,顺着水流就直奔着目的地去了。
两边沿着水道都是一层不变的密林,鸟叫声、野兽声时不时地从林子里传出来,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静谧安逸来。
水流急的流域两旁见不到什么动物,倒是行到水流平缓处时,陆励然倒是发现了一片鳄鱼滩。
被叫做鳄鱼滩是真的一点也不夸张,足有上百条鳄鱼趴在沿河的浅滩上,有的在地面上,有的在水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来,乍一看,到底是枯木还是鳄鱼都难分辨。
陆励然远远瞧见这一片鳄鱼群的时候,头皮都有些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之前撒留斯和阿克琉都曾经跟他说过,他们的渔场里有不少鳄鱼,整条萨纳河也都有鳄鱼群出没,数量极多。但因为两次出发渔场都没见到几条鳄鱼,陆励然便把提醒抛到了脑后,一时忘记了。
现在看见,陡然想起那两人的话,不由眼皮跳了跳。
确实数量极多,一点也不夸张。
陆励然和柯戟头一回用上了之前做的桨,划得飞快。
开玩笑,上百条鳄鱼,就算心里知道这些鳄鱼这会儿恐怕也只是懒洋洋地只想晒太阳,没什么活动的欲望,也耐不住心里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快到河海交汇口的缘故,这些鳄鱼的体型格外大,每条都有三四米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毛。
鳄鱼的捕猎进食时间通常在傍晚,白天都会趴在浅滩上晒太阳,懒得像个假雕塑,但要是往里头丢一只活鸡进去,立马也能让整个鳄鱼群活蹦乱跳起来,一张张大开的巨口喀喀喀地追着活鸡,那场面一定叫人终身难忘。
有惊无险地划过了鳄鱼滩,前面的水势又大了一些——快到入海口了。
好几条萨纳河支流都在这一片汇入大海,水势湍急极了,浪花拍打在周围的大礁石上,激出雪白的泡沫来。
陆励然和柯戟不得不费更大的力气来平稳木筏,至于方向,已经是无法兼顾的了。
能不翻船就很好了。
随着湍急河流猛地冲出交汇口,等木筏晃得没那么狠了,陆励然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距离那片密林河岸足有上百米远。
原本是想找个沿海岸的水域慢慢划,寻找人烟处,却没想到现在刚一出交汇口,就被水流推行出去那么远,再看别处沿岸,也都是汹涌的浪涛,可见这一片的洋流所向不巧,他们这样的小筏子根本没可能靠近。
陆励然只能放弃之前的念头。
而现在,目视所及,没有小岛,连块沙汀陆地都没有,举目都是汪洋大海。
陆励然:“……”
倒也不是没有在海上漂流过,但这回的准备可没上次充足,唯一庆幸的就是身上还揣了淡水和食物,都是之前留下的。
海上漂了一夜,第二天的正中午,海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船点,陆励然坐直起来,立马用匕首反光做了信号,不断地调整角度,试图引起远处船点的注意。
像是在这样开阔的、没有遮挡的海面上,阳光正好,这样明显不属于自然的反光会格外明显,尽管如此,叫到一艘外船的可能性还是不大。
比如远处的那艘就越开越远了。
不过所幸的是,这一片海域似乎还挺繁荣,没过多久,陆励然和柯戟便遇到了一艘中小型的轮船,船上的人发现了他们,主动靠近过来。
甲板上还围着许多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带着点书卷气,不像是出来度假的。
“哇哦你们是从哪来的?遇难船只吗?”
“你们看起来好像很多天没洗澡了。漂了多久了?”
“真可怜,快上来快上来!洗个澡去,我给你们拿干净衣服!”
甲板上热热闹闹,还有不少好心人。
陆励然和柯戟登上甲板,道了声谢,洗完澡、换上衣服,再出船舱的时候,压根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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