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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尚在扳倒盛怀信的喜悦里涕泪交加,猛一听这位素不相识的皇帝陛下要罚她,只懵懵懂懂地看了小舅舅一眼,乖觉地听旨。
    “朕听坊间议论你的事,只说你既没了娘,何必要告爹,朕听了很不痛快。你虽痛失了亲生母亲,到底上天又为你送来一个疼爱你的娘亲,朕觉得很好,也很值得效仿。”
    他顿首,眼含慈爱,“从今往后,朕就给你做爹爹吧。”
    第103章 .各论各的你管朕叫爹,朕管你叫小舅子……
    烟雨闻言有点懵。
    因为痛失了亲生母亲,上天就送来了疼爱她的娘亲,所以这位气宇轩昂的新帝陛下要效仿,把他自己送给烟雨当爹?
    天子给人做爹爹,这当然是至高无上的荣光,可是为什么?
    烟雨觉得稀奇古怪,不由地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的小舅舅,小舅舅静缓的眉眼似乎也僵硬了几分。
    再想回头看娘亲,娘亲却手动把她的脑袋转回去,烟雨挠了挠鬓边,再对上皇帝殷切切的眼光,她下意识地咽一口口水。
    “……您是要做小女的干爹吗?”烟雨试探地问道,“小女何德何能……”
    门外堂下,乃至鼓院外的万万百姓都寂寂无声着,尤显得气氛凝重。
    这位一向恣意的新帝摇了摇头,唇畔勾起了一点笑,眼神依旧蕴含着慈爱。
    “朕要做就做最亲的爹。”他大有深意地看向堂后被缚住的盛实庭,此人肩背被按下去,面色铁青,发丝微乱,再不复平日的温雅从容,显出了几分狼狈来。
    梁东序虽是个恣意洒脱的性情,却比谁都知分寸,此时眉眼垂下,以慈父的温慈口吻,同烟雨说话。
    “律法冷冰冰,断案需酌情。倘或告父、告夫、告官都要先挨上一百大板,那这登闻鼓的存在,还有何意义?朕觉此条律法甚为不妥。”
    他慢悠悠地将视线挪在顾以宁的面庞上,年轻的内阁首揆蹙眉,眼眸静深,那从容不迫的模样,总使皇帝好奇,此人究竟有没有慌乱的时候。
    “爱婿啊,你怎么看?”
    一声爱婿砸在了顾以宁的面上,他面色一僵,消化一时才启言。
    “回禀陛下,律法陈旧,的确需要增改。例如妻杀夫,无论原因,皆判绞刑,然丈夫打杀妻子却可酌情,极为荒谬。”
    皇帝将顾以宁的话听入了心,深以为是,又拖长音唤了一声爱婿啊。
    只是还未及说话,就被站在烟雨身后的顾南音冷冷一声打断。
    “差不多得了。”
    娘亲的声音冷不防响起来,还是直怼上陛下,烟雨吓了一大跳,惴惴不安地把娘亲往自己身后掩了掩,旋即战战兢兢地看向陛下。
    岂料陛下闻言却即刻收了声,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接着大踏步地走上正堂,坐了主审的位置,一拍惊堂木,斥向盛实庭。
    “……悠悠古国,公序良俗绝不可破坏。盛怀信,约定入赘后却妄图冠姓,此其罪一;勾结山匪杀妻害女,此其罪二;勾结山匪杀害破云禅寺一十一名僧侣,以及过路之旅人,此其罪三;损毁妻子遗体,此其罪四。”
    他的一双厉目投向押跪在堂下的盛实庭,怒问一声,“盛怀信,朕问你,你可知罪?”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盛实庭,也许是存着侥幸心理,也许是负隅顽抗,盛实庭咬牙抬头,高声道:“臣并非杀妻害女之人声怀信,还请陛下明鉴。”
    门外堂下闻声一片哗然。
    此一时证据确凿,任谁都看清楚了此案的真相,这人竟还能咬死口不认。
    皇帝将惊堂木往堂下一把砸过去,正中盛实庭的肩头,将他砸的险些仰倒过去。
    顾以宁举步上前,拱手道:“臣还有证物。”
    皇帝展眉,挥手道:“爱婿快将证物呈上来。”
    一声爱婿将顾以宁又唤的僵硬了几分,他顿了顿,命人将证物抬了上来。
    一间剖开了半边的屋子,里头供奉着灵位,灵位前还有四时糕点,时令瓜果。
    这间灵堂,众人看个稀奇,盛实庭却看的心神一凛。
    这顾以宁手眼通天,竟将他在青藜园暗室里的灵堂复刻了来?
    他的面色阴晴不定,一时口唇麻痹说不出话来。
    顾以宁朗声道:“此间灵堂,乃是从盛实庭狮子岭墓园里复刻而来,此间灵堂隐在暗室,机关重重,臣已命刑部证物司取证留存。”
    “这三方牌位,一方宝塔,上头写着的字,分别是先考盛负图,先妣洛莲娘,先室严氏——据臣所知,盛实庭的户籍上,明明白白记录着,你的父母亲名字为盛庭芳、吴氏。”
    “而盛怀信其人的户籍里,清楚写明了父母乃是盛负图与洛莲娘。敢问你盛实庭的墓园里,为何会诡秘供奉盛怀信的父母?”
    一番话不疾不徐地陈述,令在场诸人更是了然,齐刷刷将目光投射向盛实庭,可惜盛实庭却仍一言不发,似乎仍在想着什么对策。
    烟雨悄悄走到了小舅舅的身边,踮脚与他悄声说了几句,顾以宁会意。
    “另有宣州盛氏族亲等在后堂。盛实庭其人二十一岁由宣州进进京赶考,族亲凑了百两盘缠与他,相信他们见了你,便可知你是何人。”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几人缓步上了堂,视线只扫过盛实庭的脸,旋即便大惊失色,向着陛下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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