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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问题来了,顾以宁的姐姐是谁?
    烟雨心绪不是很佳,这一时脑筋就不大灵光,将将想到这儿,身后的娘亲却抚了抚她的脑袋,温声道:“今日你也累了,还要快些回去才是。”
    烟雨木怔怔地点了点头,这便向着陛下躬身,再抬头时,又在称谓上犯了难——到底要叫什么啊?
    她犯难,陛下却从善如流地为她解围:“……叫爹爹就行了。”他像个慈父一般叮嘱她,“回去睡一觉,再醒来时又是开心的一天。”
    这话倒是大实话,烟雨顿首,迟疑地唤出了一声爹爹,皇帝的面上立时便显出了几分温慈,烟雨再扯了扯一言不发的娘亲,悄声道:“娘亲,咱们回去吧。”
    女孩子先唤了陛下一声爹爹,再唤了顾南音一声娘亲,看在旁人眼里,可太像一家三口了。
    皇帝要的正是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感觉,他正满意,却见眼前人一把拽住了女儿的手,半分眼神都不分给他,转身向门外走去了。
    皇帝心一乱,立时就想提步追上去,转念又怕是不是哪里惹顾南音不高兴了,迟疑着顿住了脚步。
    顾以宁何其明锐,看出了陛下眼中对顾南音的念想,他展眉,温煦一笑。
    “陛下,臣告退。”
    皇帝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好戏落幕的悲凉感,唤住了顾以宁。
    “爱婿啊,朕心里恨烦乱,陪朕走一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走一走,顾以宁心中再牵系着烟雨,也只能陪陛下回宫不提。
    这一头,烟雨同外祖母、娘亲一道儿回了老宅,一家人坐在正厅里说话时,都觉出了几分唏嘘,对坐着抹泪不止。
    屠香茶没一时也来了,说起白日里的那一位仿声者:“……也不知像不像,簌簌却说有七分,含着泪听那人又多说了许多句。”
    裴氏就抹着泪叫人去唤簌簌,又将烟雨搂在了怀里,老泪纵横:“……老天总算开了眼,还了我儿一个公道,可惜你阿公却瞧不见了。到底老身的福气在后头,着落在你身上。”
    烟雨偎依在外祖母的怀里,望着身边是娘亲、香茶姨母,再瞧簌簌和青缇一道儿掀了帘子进来,面上虽带着泪痕,可神情都是喜悦的,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安宁喜乐。
    “婆婆,如今盛怀信入了大狱,待他牵涉的案件判下来,就能问斩了,届时咱们家得好好地放上几圈鞭炮,摆上几天几夜的流水席才是。”她宽慰着外祖母,“娘亲在梅庵的宅子那里,叫人建了小佛堂,往后供奉着姆妈的灵位,您也能有个寄托。”
    裴夫人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流不尽似得,簌簌就在一边儿拿绵帕子给裴夫人拭泪,板着脸说话:“这么高兴的日子,您可别哭了——”
    簌簌向来说话犀利,裴老夫人如今视她为亲生,将她给自己拭泪的手握在手里头抚了抚,望着她半边瘢痕的面庞,打心里头心疼她。
    “可不是,这么高兴的日子,只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今晚上摆酒席,放鞭炮,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这一宗提议得到了顾南音的肯定,她望了望外头晴亮的天,这一时才过晌午,离着天黑还早着呢。
    “今日漪姐姐沉冤得雪,大仇得报,就该庆祝起来。那梅庵广陵严府的匾牌都挂了起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就搬过去,晚上在那里摆酒席。”
    她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见裴老夫人点头无异议,这便指使起来,“云檀、芳婆,你们两个拿着西府六公子的名帖,去绿柳居定六桌酒席——自家姑爷的特权不用白不用,我今儿也大方一回,酒席钱我全出了。”
    提起小舅舅,烟雨的眼睛里就浮泛起笑意,“那就叫窦筐去买炮仗,这一笔我出。”
    裴老夫人自然也不能落后,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既是喜日子,那也要撒糖,谁去糖铺子称糖去?老婆子虽不富裕,买糖的银子还是有的。”
    屠香茶最是不见外的,自告奋勇地领下来这一宗,“老夫人,糖铺子我熟,包在我身上。”
    这一时,屋子里就热热闹闹的,各人就领了各人的任务去了,烟雨想到了前些时日小舅舅同她说的那些事儿,这便同外祖母、娘亲一道儿入了卧房,说起事来。
    “婆婆、娘亲,你们瞧我手上的金手钏,虽是小舅舅从前送我的,可上头悬着的金球,小舅舅却说,是我小的时候送给他的。”她将手上的金手钏褪下来递在裴老夫人的手里,“这里头装了个铁球,再打开便是一张藏宝图。”
    白日里,有关于藏宝图一事,烟雨是放低了声音同盛怀信说的,故而裴老夫人和顾南音并不知道这一宗,此时听了烟雨这么说,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严恪当年的确藏匿了泰半家产,裴老夫人并不关心,其后他又秘密交给了漪漪,竟给女儿惹来了杀身之祸,此时看顾南音打开了那金球,露出铁球来,只觉得一阵唏嘘。
    “竟当真有这么一副藏宝图啊……”裴老夫人叹了一息,只觉得世事如烟云,变化莫测,“这十年来,竟阴差阳错的没教人发现。”
    烟雨嗯了一声,“这铁球从前是缝在布老虎里,我眼盲时,从布老虎背上的棉花里抠出来的。那时候以为是糖,好好藏在了兜兜里,晚间的时候在后山林子里,遇上了小时候的小舅舅,就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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