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仪鸾卫而言,能办成事,办好事,办快事,才是合格的。
没看四周的前仪鸾卫们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还随着赵瑞的话随时做拔刀的动作。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果然赵瑞这一恐吓,何子明立即就有些慌了神智,但他还是咬死不肯说自己动手杀过人,只是强撑着瞎嚷嚷。
“你们不可以杀了我,孙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瑞挑眉:“孙家?同兴赌坊?”
何子明立即闭嘴了。
赵瑞敲了敲椅子扶手,白图适时开口:“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查到何家的易安斋一直与同兴赌坊有合作,长期给其提供特制牌具,以让其可以长期欺压百姓,欺骗百姓陷入烂赌,最终家破人亡。”
赵瑞:“哦?”
何子明:“你胡说,外人不可能知道……”
赵瑞:“哦。”
何子明粗粗喘着气,这一刻,他真的慌张了。
他与同兴赌坊的合作,或者说何家与同兴赌坊的合作已经三十年,一直以来,外人从不知他们家的根底,以为他们只是燕京中最普通的一户木工坊。
但私底下,何家少数人掌握着替同兴赌坊制作牌具的手艺,以此敛财。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出过事。
可是那串该死的佛珠却丢了!
何子明实在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在寻找了好多日之后,他终于放弃,偷偷又做了一串相仿的充数
。
这是他家用来展示的祖传手艺,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他这一串新的佛珠不能快速包浆,他就只好跟同兴赌坊说佛珠被他夫人拿去礼佛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一个粗鄙的妇人身上看到那串佛珠。
看到的那一瞬间,何子明的心里就再也想不到别的。
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让佛珠再流落在外。
明明是在佛音环绕的金顶寺,可他的心却陷入泥潭中,等他回顾神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人也已经回到了易安斋门口。
其实他们这些个熟客,都知道苏红枣家里有个阮大,也派人查过阮大的底细,等到何子明在易安居自己的书房里冷静下来,他就把前因后果都推敲清楚了。
这一串佛珠,一定是他去找苏红枣的时候,被阮大偷的。
这懒汉真该死,昨日他就不应该手软。
都怪他,都怪他!
此刻的何子明,目光微闪,似乎整个人陷入回忆里,又似乎在思索着借口,想要把他身上的所有罪过都甩脱出去。
已经逼到这份上,就差最后一步了。
赵瑞低头看了一眼谢吉祥,嘴角也浅浅勾着笑意,他仿佛在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
谢吉祥白了他一眼,但心底里,还在想何子明到底为何要把易安居门前收拾得如此干净。
他在掩饰什么,又或者在找寻什么。
谢吉祥不给何子明机会,她突然开口:“何老板,是不是在想,自己丢失的那颗碎成两半佛珠在哪里?”
何子明那张瘦长脸,刷得白了。
因为第一次杀人,也因为他杀人的时候太过激愤,他下山的时候一直有些恍惚,直到回到易安斋,他才发现自己口袋里少了一颗佛珠。
这颗佛珠在整串佛珠散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击在石头上,碎成了两半。
六指韩捡走的那四颗何子明准备过阵子找人收回来,所以他手里应该有十三颗和一颗碎成两半的。
但他回来再一数,发现两个半颗的都不见了,他仔细一翻,才发现袖中的暗袋有些开线,刚好可以让半颗的佛珠散落出去。
他绝对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可以把事情说得八九不离十。
“我不知道,”何子明
剧烈颤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吉祥从袖中取出那半颗佛珠,起身送到何子明面前:“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何子明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再也没了刚开始的笃定和自持,现在的他,头上脸上都是冷汗,门外的冷风一吹,吹得他遍体生寒。
何子明声音干涩,却突然巅峰起来:“这不过是半颗佛珠,你们证明不了什么,也别想再吓唬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他终于害怕了。
不是怕赵瑞可能要杀了他,而是害怕事发之后,孙家对何家的报复。
谢吉祥却淡淡道:“我可以证明。”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谢吉祥却一点都不慌,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
“大人请随我来,”谢吉祥瞥了一眼何子明,“何老板也可以看看,自己的佛珠到底丢在哪里了。”
“从我们到易安居门前,一直到现在,何老板都盯着我们看呢吧?”谢吉祥问。
何子明没有吭声,默许了谢吉祥的问话。
他心里有鬼,即便把门口打扫得一尘不染,也一直找不到那两个半颗佛珠,所以一直盯着门口看。
谢吉祥一路往外走,让人都跟着她一起站在易安居门口:“何老板应该知道,我们除了搜查,没有在此处做过任何手脚,可对?”
何子明依旧没有说话。
谢吉祥看了一眼白图,道:“白大人,此番案情记录,可以有明确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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