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寒渊正值冬季,气候寒冷。
它生长很不和时宜,应该过不了这个冬天。
谢玉手指一点,一道温和纯粹的灵力朝那株忍冬飞去。
这样便能过冬了。
风辞月走了几步见谢玉落在了后面,回首:“无霜?”
谢玉跟上。
……
忍冬很幸运。
它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季节破土而出,得到了秋金莲的恩德灌溉在诞生的第一日就生出了灵识。
只不过这一抹灵识太过脆弱和细微,无人能察觉。
曲卷着叶片,它奄奄一息之时又得一道精纯的灵力守护。
它懵懂的灵识沉溺在温暖中,只依稀记得了“wushuang”两个字。
灵识归于沉眠之际,它默念“wushuang”“wushuang”……
真好听呀。
……
柔和的灵力仿若春风般温暖。
它渐渐陷入沉睡。
*
谢玉和风辞月回剑宗已经是半年后。
风辞月被掌门传召,说是有要事相商,谢玉独自回了小则峰。
半年不见,火雀被养的很肥,肥得都快飞不起来了,膨的像颗球,越来越像走地鸡。
火雀见谢玉回来也很欢喜,但它不敢造次:“叽叽叽叽!”
仙君万福,仙君永康!
谢玉唤火雀过来,撸了下火雀的羽冠,它还是幼鸟,浅红色绒毛很丝滑,手感绝佳:“师弟教你的?”
火雀受宠若惊,抖着小翅膀:“叽叽。”是。
仇灵均骂它废物,说它除了会吃一无是处。
也就只能像凡间的鹦鹉那样学学吉祥话哄主人开心。
但它比鹦鹉还没用。
它至今开不了口,只会叽叽叫,好在仙君懂它的意思。
总之是一只很没用的废鸟没错了。
谢玉的手指有些凉,摸的火雀很舒服,舒服得想翻肚皮,但它不太敢。
为了谢玉摸的开心,火雀还努力得把自己小爪子藏了起来,用灵力维持为蓬松的炸毛状态——卖身也卖艺。
谢玉注意到了火雀的小动作。
他眼里有一点零星的笑意,揉了下火雀的肚皮:“师弟有没有为难你。”
火雀瘫成了鸟饼:“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仇仙君好凶啊,老是威胁我要薅秃我的毛做叫花鸡。
但仇仙君也好大方,他喂的灵药灵食好好吃,好香好香好香。
看出来了。
都胖成球了。
“师兄!”
仇灵均闻讯赶来,有些气喘,他御剑只学回了皮毛,为了追求速度摔下来了好几次,颇为狼狈。但他很高兴,眼睛弯成月牙,铃铛铃铃响,“什么时候回来的?”
擦了下汗津津的额头,少年长高了些许,仍旧精致灵动,“怎么不叫我?”
“刚回来。”谢玉看着仇灵均,“受伤了?”
仇灵均不怕这点痛,但他喜欢朝谢玉撒娇:“好痛呢,示警长老还好凶……”
他可怜巴巴,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才去碰谢玉的袖子,“我不跟长老学了,师兄这么厉害,也一定会御剑吧,师兄教我嘛。”
谢玉抱着火雀:“不要胡闹。”
两人并肩朝小楼走去。
仇灵均在谢玉看不到的地方做鬼脸威胁火雀,叫它快些滚出来。
火雀心梗,弱弱的叫了两声:“叽叽。”
主人,我饿了。
谢玉放开火雀去吃食。
仇灵均趁机告状:“师兄不要喜欢这只走地鸡了,天赋不行,血脉不行,还不勤快,换一只……”他不喜欢谢玉把注意力分给任何东西,“师兄喜欢我吧,我天赋好,血脉好,还很努力。”
火雀:“……” ???
您好意思?
案几几乎没变。
磨了一半的墨,练了一半的字。
竹席坐垫上的木屑都还在,紫砂壶煮着沸水,茶香氤氲。
和他离开时没有差别。
就好像他不曾离开过。
谢玉看向仇灵均,仇灵均扬起脸,乖巧无比:“我一直在等师兄回来。”
他说着,弯起唇,“灵均很想师兄,师兄有想灵均吗?”
谢玉坐下沏茶,他泡茶是沈春归教的,虽然还是比不上沈春归,但也得了几分真韵。
宽袖长袍,衣带飘飘,他眼帘微垂,玉色的手指握着翡翠绿的茶杯:“喝茶。”
仇灵均:“……”
他托着腮帮子,好半晌,嘟囔了声,“真讨厌。”
虽然知道师兄就是这样的性子,“师兄偶尔也回应我一次嘛,我会很开心的。”
谢玉瞥了眼仇灵均:“好。”
仇灵均怔了下,心突然跳的很快:“……什么?”
他脸有些红,还有些别扭,“师兄也会说想灵均吗?”
谢玉喝了口茶,先苦后涩,回味甘甜。
就在此时,他察觉到了风辞月的气息,捏了下杯子,还是应了:“嗯。”
风辞月站在小则峰入口处。
阳春三月,桃花纷飞,他感觉心口有些凉。
谢玉与他这个师尊越发生疏了。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所谓的师弟。
离开不过两年,小则峰变了许多。
一只在桃树上睡觉的火雀,架在湖水旁的秋千架……石头搭建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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