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灵一行回到营房熄灯号已经奏响,只能摸黑草草洗漱了躺在床上。她打算过几日就抽空将理论课的作业写出来匆匆交上,反正又不要求很高质量,只要态度过得去想必老学究也不会为难的。
之后几天钱灵一直猫在文工团里训练,有空就偷偷摸摸去图书室找点相关资料来看。不过她因为上次的事一直努力试图避开卢靖朝,比如特地选择清早图书室刚开门的时候,在食堂打了饭也用铁皮饭盒装好了带回营房去吃,生怕慢了一秒被卢靖朝撞到。
没了繁重的体力训练,钱灵的日子如流水般顺滑的过了下去,唯一让她比较郁闷的事就是李团最近心情不太好。毕竟军区汇演迫在眉睫,首长又在开会时希望文工团能上下一心,排演些既有政治教育性也有丰富趣味性的话剧节目,到时候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李团来排练室把一迭歌谱放在桌子上,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先让你在新兵连结束时进行独唱表演,之后档案调进文工团,就要把重心放在军区汇演的报幕工作上。对了,团里还给你选了一位报幕的搭档,应该过几日就会报道了。”
正在扶竿上压腿的钱灵轻盈的转了个360度圈,又炫技似的来了个一字马。团里没有现成的人选吗?怎么还要临时找人来顶。”
不是临时,是一早就看好的,入伍前在地方上也是电台里干播音工作的。只是他为了快点提干自愿选择去地方上一段时间,所以耽搁了。”李团温柔的笑着,这位同志长得一表人才,个子也高,两年前刚入伍的时候和团里很多女孩儿都玩的好,第一次上台亮相就有好几个首长夫人来我这儿打听他呢。”
钱灵没来由想起卢靖朝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心跳便漏了一拍。她上辈子在娱乐圈见过不少俊男靓女,特别是男爱豆,普遍都是肤白如玉,眉清目秀,精致的许多女声都自愧不如的。不过卢靖朝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潇洒之气,不同于其他青年男性的保守沉闷,这点倒让人不得不好奇起他的出身来。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五年之内不许谈恋爱。”李团见钱灵没说话。误以为是即将到来的帅哥让她想入非非,连忙正色道。一个好的艺术苗子是非常珍贵的,上舞台的黄金期就短短不到十年,如果一旦沦陷在家庭的锅碗瓢盆里,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如果谈恋爱分了心很快就会被旁人甩下的。”
钱灵心想上辈子做练习生的时候合同上就明确写着严禁谈恋爱,出道之后为了吸粉经纪人也对这波出水芙蓉似的鲜嫩偶像管的极严,像中学教导主任般对爱豆们的感情世界严防死守。不过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去韩国训练,之后有被繁重的工作填满,好不容易有闲暇不过是睡个懒觉吃顿火锅放松下罢了,既没心情也没时间去好好经营一段感情。
“比起恋爱,我还是对提干更感兴趣。钱灵笑嘻嘻的走到李团面前。
也不能一味的只顾着向上爬,不然心里太浮躁,容易做些得不偿失的事情。”李团微微皱眉,弯下腰把地上的水壶拿给她,就说你这个搭档吧,当初有政策说去基层就能尽快提干,他二话不说就打了申请。我也找他谈过,说虽然团里现在提干需要排队,可最多不过等两三年的事,但他最终还是迫不及待的走了。虽然说只是短短一年,但离开训练这么久,状态上下滑是难以避备,管了,等回来了以后再尽量给他开小灶,看能不能恢复一些。
钱灵打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既然您觉得我是好苗子,我好好埋头训练就是。”
“搞艺术,仅仅有天赋还是不够的,必须有十足的热爱才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说着李团脱下方头皮鞋,穿着袜子踩在暗红的练功毯上,对着镜子踮起脚尖做了一套芭蕾手位。“其实我也不是多心,这些年团里新进的女孩儿男孩儿都越来越浮躁。之前有几个姑娘身体条件很好,我本来想培养她们做领舞的,可没来半年就和机关里的男孩子开始谈恋爱,后来干脆换工作调出了文工团。也是,坐办公室收发下文件比早起贪黑在练功房搞得黑汗水流轻松的多。不过我看那几个男孩儿自身的条件比她们差远了。”
钱灵笑了笑,看来敝帚自珍这个词在哪个年代都差不离。她过去的经纪人是个秃头凸肚的大叔,在演艺圈中浸淫多年,有些人脉。有时候跟手下的爱豆们谈起一线明星,也说卸了妆姿色不过尔尔,瘦的干巴巴,实力不比自己手下的小偶像们强。
“有的时候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不能光看条件吧。“钱灵忍不住劝道,不过您也是心软,这么爽快就在调令上签字了。”
“不想签是因为惋惜,觉得埋没了她们,可心不在舞台上,我扣着人又有什么意思?李团摸了摸自己还算窃究的腰肢,“其实她们也跟我说过实话,机关的男生多半出身都非富即贵,有好几个父亲都挂了将衔。人想生活的好点也没错,只是后来她们结婚生子后回文工团来,也悄悄和昔日玩得
好的姐妹吐苦水,说被夫家人瞧不起,被婆婆指使着做这做那,还不如结婚前吃食堂住宿舍过得轻松。”
钱灵脑海里冒出个大胆的猜想,难道李团没结过婚吗?这位年过四十的顶头上司平日里总是略施粉黛,一心想将文工团发扬光大,也很多时候在食堂看见她,总是青菜豆腐吃的很节制,想必是保持身材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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