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搭档正在和其他男人搂抱着跳舞,可你只能在幕后巴巴的看着,憋屈不?”汤夏若无其事道,“昨天也是,好好的一个联谊,她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样,浪费了苏参谋的一片苦心。”
周航收回目光,反唇相讥,“你昨天不也玩的很开心吗,听说舞伴都换了好几个,还拉着鲁淑仪。劝你收敛点,不为别的,鲁同志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需要静坐静卧的休息,没看见李团都没恢复她的训练吗。”
“鲁淑仪没有跳舞,只是和酒泉这边的知识分子坐在底下喝茶聊天。怎么你吃醋了?”汤夏用力过猛,姣好的五官微微扭曲,“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汤同志,能在文工团相遇,都是缘分一场,你又是何必呢?再怎么说鲁淑仪也和你做了好几年的室友,一路扶持着走过来,还是积点口德为好。”
这时候传来阵阵雷声,男主角瘫倒在台前,钱灵连忙跪扑在他身边,先是卖力摇晃,又用尽全身气力匍匐拖行,连哼唱的小曲都带着哭腔。台上光线逐渐暗淡,骤雨夹杂着惊雷此起彼伏,只剩下钱灵绝望的哼唱和沉重的鼓点相交杂。
扣人心弦的剧情再一次激起阵阵掌声。汤夏无奈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不再关注前台的变化。“昨天不是我为了出风头拖住鲁淑仪,是她自己要留下来想认识点酒泉的同志。毕竟年纪已经满了十八岁,又受了伤,不能不为自己早作打算。”
“这些你以前从未对组织提起过只言片语。”
“鲁淑仪也是这两天才下的决定,她怕之后再也不能跳舞,年纪也大了,只能沦落到黯然专业的结局。一个大龄的、没有说亲的姑娘,回到老家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冷嘲热讽。你是男人,当然不能体谅她内心的苦楚。”汤夏托着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她还说,如果能真的在酒泉找个可靠的人,从此安安稳稳的夫唱妇随过日子,总比在老家被人嚼舌根强许多。”
“你们昨天拿了多少航天局同志的联系方式,我好做个登记。”周航说着就要起身去随身的军用挎包里寻找笔记本。
“也不多,就六七个而已。”
“六七个,这是违规的。”周航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汤夏同志,你知不知道这种朝三暮四的交往方式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堕落阶层的荼毒,只有西方社会那些怀着花花肠子的流氓才会同时约会很多异性。你说小鲁想交友,我也不反对,可怎么能同时和这么多人相处。她是个根正苗红的军人,应该恪守美德,一心一意的交往。”周航越说越怒,干脆扔下纸笔,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我不认为一个女孩儿在嫁人之前多了解几个男生有什么错。就算在百货商店买衣服还要挑选试穿,何况涉及到一辈子,不多尝试下怎么知道适不适合呢。”汤夏愈发口不择言起来,“你说我是被西方资本主义思想侵蚀,也不看看你自己,封建老古板一个。”
“汤同志,怎么说话的。”李团带着卢靖朝出现在幕帘后边,把正在拌嘴的两人着实吓了一跳。“这么精彩的舞台剧你们不欣赏观摩,反倒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多好的机会都被浪费了。沿途没有条件上演舞台剧,好不容易现在条件好点儿,你们全都无动于衷。”
见李团脸色铁青,周航和汤夏都不敢再言语。卢靖朝见气氛尴尬,笑着上前纾解道,“团长的谬赞我可担待不起。这部作品我其实也是在摸索中前进,也没有前人经验借鉴,全凭热情和感觉。”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李团表情缓和下来,“这边管灯光的很有经验,随着剧情波折来调整明暗,我坐在台下瞧着,只觉得更加扣人心弦。”
“唉,您可别说,我坐在台下看自己写的剧本被搬上舞台,紧张的满脑子空白。还是观众的鼓掌声把我叫醒的。”卢靖朝笑道,“接下来的彩排我得多参加几次,今天上台一演发现好几处纰漏来。”
李团颔首,“有机会如果内地有创作培训班赵处会推荐你去的,多学多看熟能生巧就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时候舞台剧已经接近尾声,周航从容不迫的拿起镜子补了点胭脂,从容不迫的准备候场。小提琴版《山楂树》的曲子响起,掌声如潮水般一波连着一波经久不息。没想到男主角刚走到后台,就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捂着胯部奔向卫生间,后面跟着掩嘴笑的花枝乱颤的钱灵同志。
“怎么回事?”李团诧异的看向钱灵,“不时早就叮嘱过,这么热烈的掌声应该在台上稍微多留一会儿谢幕致意,甚至你还可以加唱一两段歌曲活跃气氛,急吼吼下台作甚么?”
“他。他的裤子刚在在舞台上被拖破了,要在观众们发现之前赶紧下场。好在可能后台管灯光的应该发现了这一点,后面的光束基本上都是冲着我来,男主角台词清晰,但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毕竟台下又一千多个观众......”
李团先是皱着眉头,听钱灵说着又忍俊不禁开始笑。
“破了多大口子?”卢靖朝倒是淡定如常。
“至少一尺,我和他隔得近,能听到清晰的边线炸烈声。至于具体的,由于还要继续表演,怕笑场没敢看。”钱灵终于忍不住,也靠在墙上咯咯的笑着。
“都是道具惹的祸呀,卢靖朝,你是男同志,快去找条扎实的裤子送到卫生间。”李团赶紧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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