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次说吃早餐吗?早上人少,就几个炊事连的战士在灶台前忙活,谁都不会太关注她。”杜连长憨笑着,“不过她喜欢也挺好,我就怕忙活了那么久,还不对郝雯同志的胃口。”
“郝雯嘴馋,不挑的。”钱灵俏皮的对杜连长使了个眼色,“不过姑娘家终究是脸皮薄,急不得的。”
“不急,不急。既然郝雯同志脸皮薄,咱们就慢慢来。”杜连长沉浸在对爱情的幻想中,眼睛里都几乎快冒小星星了,“之前在扫盲夜校上识字课的时候老师就说过,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有毅力,有恒心。”
钱灵点点头,她本想说感情的事情还是随缘好,但看杜连长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郝雯也没有明显的表示出拒绝,心想这两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记得郝雯第一次收到杜连长拜托钱灵送来的点心时非常惊讶,还想着要回赠些什么好。后来日子久了,也慢慢习以为常。
郝雯虽然单纯但也不傻,也曾经跟钱灵讨论起杜连长的事情来。她苦恼的是自己并不了解杜连长,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对某些男生有过好感,也确实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对待这段由洗猪产生的感情。
钱灵嬉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循循善诱道,“那你说说你对杜连长的印象如何?大胆说实话,我不会告诉他。”
“外表挺可靠的,说话也没什么花哨的地方,总的说来应该比较朴实。”郝雯望着傍晚灰蓝色的天空转了转眼珠子,“其实我并没对他有很深的印象,那天你一下子跳进猪圈,吓死我了。我就担心那头最大的公猪来拱你,它最上还挂着几寸长的獠牙,看着就觉得吓人。”
“那头公猪是个外强中干的主,现在每次去喂食,只要吹个口罩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小尾巴甩的可欢儿了。有几次我看它抢的太厉害,直接用扫帚拍它头,也没看它表示出反抗的举动来。”钱灵笑道。
“你上次教猪讲卫生光荣,不讲卫生可耻;难不成这次又要教它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不成?”郝雯推了钱灵一把,“我现在有些佩服你们连长了,得成天忍受你这个胡思乱想的女同志。”
“他忍受我不也是爱屋及乌吗?”钱灵转转眼珠,“要不你亲自前去对他道谢,只怕他之后在炊事连更要将我供起来了。”
话一说出口,羞的郝雯立马抬手就要去掐钱灵,钱灵只能绕着走廊躲闪,散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欢笑。“你都有小卢同志死心塌地的宠着还不满足,现在又拿我打趣。唉,下次见到杜连长可得好好说说,不然等到你无法无天到上房揭瓦就晚了。”郝雯跺着脚,一张圆润的苹果脸羞的绯红。
看着杜连长期盼的眼神,钱灵只能告诉他好女怕缠郎,不过也别太心急,免得吓着情窦未开的郝雯同志,最好能顺其自然制造些相处的机会,两个人慢慢熟起来日久生情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作为回报,杜连长又拿出些他之前积攒下的各色干果给钱灵带回房间吃。还特地叮嘱她要多在郝雯面前美言几句。
钱灵笑嘻嘻的接过干果,对杜连长道了声谢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准备趁北京军区的领导们达到之前溜回房间。毕竟炊事连的工作和别处不一样,战士们一般分为早中晚三班,如果有人因为卢靖朝的事情去炊事连找她扑了个空也实属正常。鲁淑仪和汤夏都不在,毕竟北京军区前来视察的首长们大多年事已高,又可能水土不服,这种时候卫生连往往会时刻准备甚至二十四小时待命。
回到宿舍,钱灵从床下的工具箱里找了个小锤子出来,边敲核桃吃边哼着歌儿,结果才吃了两三个,忽然高音喇叭里传来慷慨激昂的奏乐声,钱灵知道这是北京军区的领导们到达了。
顿时钱灵睡意全无,她悄悄将原本严丝合缝的窗帘拉开一点缝隙,看到几辆纯黑的红旗轿车正缓缓驶过训练场。钱灵估摸着来人约莫十多个,只是不知道卢靖朝的继母会不会来?
终究是多思无益,钱灵关上窗帘,回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为防止节外生枝,她提前几日就准备了些糕点在房间里,中午也不打算去食堂,可以就着开水胡乱应付下。
钱灵迷迷糊糊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得门锁响动,鲁淑仪和汤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钱灵眯缝着眼,只见她俩进了房间就匆忙从抽屉里拿出在文工团常用的口脂和花露水,又用梳子重新蓖了头发。
“想不到北京军区来的首长们不但仪表堂堂,而且大多和蔼可亲,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躲在连长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结果人家大大方方的跟咱们招手,还说同志们辛苦了。”汤夏美滋滋的说,“下午吃饭的时候要例行跟他们测血压吧,咱们打扮漂亮些,争取留个好印象。”
“不光是首长,你看到那位穿便装的夫人没有?可有气质了,一条普通的苏联式布拉吉穿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佛舞台上的天鹅一样亭亭玉立,根本看不出年纪。”鲁淑仪羡慕的说,“都说女人生了孩子体型就会有变化,我看她那样子比一般的二八姑娘没什么两样。”
“那个,好像是卢将军的夫人吧。”汤夏边扑粉边说,“他们夫妻俩郎才女貌,首长中很少有这么登对的夫妻。而且我看夫人好温柔的,手里一直拿着个保温杯,没事就提醒卢将军补充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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