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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渺用尽办法都发不出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只哑半天,下午便能好。”罪魁祸首很平静,“你最好安分些,否则后果自负。”
    他替自己乔装打扮一番,俊朗公子成为中年大叔,想替她也同样装扮时,被她恶狠狠地打落手掌。
    张明奴对上她泛红的眼,改了主意,替她找来一顶旧幕篱。
    路上积雪未化,银装素裹,溯风凛冽。
    马车久违地驶进小镇,再有半个月便是过年,街头小巷已挂上红灯笼,喜庆又热闹。
    张明奴领着谢渺在镇中逛了一圈,补充干粮与生活必需品。她看似配合,实则暗自寻找逃跑的机会,奈何张明奴寸步不离。
    难道她真回不去了吗?
    谢渺怏怏不乐,跟着张明奴来到脂粉铺子。里头正好有名大腹便便的妇人出来,下台阶时脚底打滑,整个人往后仰倒。千钧一发之际,张明奴不为所动,谢渺却本能地去扶她。
    人是扶稳了,但谢渺的幕篱不小心被打落,露出赛雪般白皙的脸庞。
    妇人正要向恩人道谢,看清对方面容后却惊愕失色——
    崔二少夫人?!
    说来也巧,这名怀孕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歌姬关月照。
    她在崔慕礼的帮助下,改名换姓离开京城,辗转来到此处,以寡妇的身份开了间脂粉铺子。因她年轻貌美,八面玲珑,很快便将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期间她与如今的相公相识,对方是名做布料生意的商人,丧妻多年,虽比她大了十几岁,但胜在宽厚体贴。
    两人在年初时成亲,过得两月她怀上孩子,算算日子,下个月便该生产。
    关月照乍见谢渺,灵魂几乎被吓得出窍,慌张地低下头颅,生怕她会认出自己。
    谢渺误以为她受到惊吓,想出声安慰,又记起自己是个哑巴。
    ……真烦躁!
    张明奴的视线扫过怀孕妇人,并未多停留,“走吧。”
    两人进铺子后,关月照忙从袖中掏出一枚小镜子。镜中映出一张五官浮肿、长满红疹的脸,丁点瞧不出原本如花似玉的长相。
    真是万幸!
    她有身孕后便胃口大开,加上不用再以色侍人,干脆放开了吃,每日要用六七顿膳。如此这般,比怀孕前足足胖了两圈。好在相公不嫌弃她,反倒心疼她从前太瘦,铆足劲的为她寻来稀罕吃食。
    前日她不知吃了什么,脸上冒起粒粒红疹。她吓得连夜去找大夫,大夫说她是得了过敏之症,服药休息即可。
    她今日来铺子里巡查,顺便带了些脂粉回去,打算好好遮住红疹,如今回想,倒还得感谢怀孕发福和这些红疹!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转念又想到关键:崔二少夫人怎会出现在此?她身边那名中年男子是谁?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她满腹狐疑,绕到后头,从小门返回脂粉铺。
    铺中,张明奴在伙计的介绍下,替谢渺购置当下流行的胭脂水粉。作为主角的谢渺戴着幕篱,对一切置身事外。
    关月照躲在暗处,观察中年男子的身形,听他的说话声,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冥思苦想,脑中蹦出一个人影,莫非是——
    张大公子张明奴。
    她差点失声大喊,捂住嘴,身子因惧怕而战战栗栗。她虽离开张家,远离京城,但时刻都在注意张家的消息。
    张家被捉后,她如释重负,以为往后高枕无忧,岂料前些日子城里贴上张明奴的通缉令,称他逃亡在外,悬赏千两黄金捉拿。
    告示上可没写明,他还拐走了崔二公子的妻子!
    关月照心神不定,陷入两难。她现在嫁为人妇,生活美满,按理说不该再惹祸上身。可她又想起崔二公子,他待妻子一往情深,若她出了意外,他又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或许她嫉妒过崔二少夫人,但经历变迁后,收获幸福的她早已懂得真情可贵。那样芝兰玉树、才华横溢的绝世公子,她实在不忍心见他受苦,更何况是他给了她崭新的开始。
    眼看外头的两人结过账要离开,她咬了咬牙,招来伙计小声吩咐:“去,悄悄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往哪走!”
    随后又亲自赶往县衙,禀告张明奴一事。县丞得知情况后,速即派人快马赶往都城,并率领官兵追捕张明奴。
    然张明奴生性狡诈,伙计未出镇子已跟丢他的马车。此后三日,他们如石沉大海,再次失去踪影。
    *
    离开小镇后,马车继续走偏僻小道,一路往西北前行。
    张明奴陆续置办了过冬的物件,便于他们在野外过夜,饶是如此,谢渺仍受了风寒。
    这天傍晚,他们在山脚寻了间破庙,照旧打扫布置后准备过夜。
    谢渺脸色苍白,精神恹恹,见到佛像却不敢怠慢,跪在佛前拜了拜,阖上眸子,默默念起经文。
    张明奴对她的行为不以为然,利索地烧起炉子,在瓦罐中放入姜汤和红糖,没过多久,姜汤的香味便布满庙堂。
    他道:“来喝姜汤。”
    谢渺抿唇,回首看他,“张明奴,你信佛吗?”
    “为何要信?”
    “向佛向善,求福禳灾。”
    “时祀尽敬,而不祈喜。”张明奴讥讽地勾唇,“我只信人定胜天。”
    “所以你绑走我,是为跟老天争个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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