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便是瞧他们这位年轻的皇上新婚燕尔,怕他沉迷于美色,忘了国事,又怕那位新后不够识大体,不能劝谏皇上,管理后宫。
这位御史大夫于先帝在任时便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如今到了新帝这边,仍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臣子能适时劝谏皇帝,令其迷途知返,这本是好事,但过于干涉,未免就有“以下犯上”之嫌。
登基不久,宋寒之倒是无心与这些爱磨人耳根的老臣们计较,只得乖乖待在那儿,一句一句听完这些谏言,最后沦得个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下场。
姜雪蚕甫一开门便落入了这样一个沉重的怀抱,另外还有同样沉重的呼吸响在耳畔。
与白天不同,她听得出来,夫君如今是真的累坏了。
“夫君去榻上歇息吧。”她紧紧环着眼前人的腰身,小声提议道。
不成想,她这及冠三年的皇帝夫君竟在此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脑袋懒懒地搭在她肩膀上,回了声“不”。
姜雪蚕第一回 见到自家夫君这个模样,觉得他可爱不已,同时也如眼前人一样贪恋这个怀抱,奈何明日还有正事,不能误了时辰。
想了想,她灵机一动,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如她所料,眼前人也跟着挪了一小步,她眉眼弯弯,忍俊不禁,继续依样画葫芦地往床榻的方向挪步子。
终于,她和怀里这个大“孩童”一起挪到了榻边,一时重心不稳也倒在了榻上。
正欲起身,一条锦被却轻轻搭在了她身上,连带着一条长臂。
“和我一块儿睡吧。”偏偏眼前人还坏心眼地重复了她白日时的话。
灼热的呼吸打在鼻尖,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微微点了点头,午后小睡过一会,她此时其实并不困倦,但依旧没忍心拒绝。
第二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发现自己反倒成了赖床的那一个。
又抬眼瞧了瞧天色,她立马瞪大眼睛起了身,只是起得有些急,牵扯到了痛处,又险些跌回榻上,再次小心翼翼地起身,才勉强没让身子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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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去丞相府的马车倒是赶得不紧不慢,到丞相府时,时辰也刚好,没错过所谓的“吉时”。
夫妻俩带的人和东西多,算他们那一辆有五辆马车,只是放下东西便候在门口,没跟着进去。
明明赶上了“吉时”,两人却都认为来得有些不太巧,只因进门时迎面碰上了位不速之客,还是张两人都不大愿见到的面孔。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谢临风一袭墨色长衫,跟面前这一片红格格不入,尤其是在这二位面前,不喜庆,也不应景。
不只衣衫,面上的神情也是,与平时趾高气昂的豪横模样大相径庭。
宋寒之自诩心胸开阔,可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今日的心胸意外地狭隘,一想到赏花宴上眼前这登徒浪子对他身边人的所作所为,心里就不舒服得紧。
一开始,他倒奉上了一张笑脸,只是这语气却满带锋芒:“谢公子不必多礼,来日谢公子可算得上是朕的姐夫,何必行此大礼?”
听罢,谢临风直接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皇上,上回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意外冲撞了皇后娘娘,草民不是有意的,还请皇上饶命!”
宋寒之未并瞅他一眼,佯装仔细回想的模样,许久,才冷冷开口:“朕记得谢公子去年当街强抢民女,这事县令知晓却并未深究,朕不明白,谢公子可否向朕解释一番?”
第43章 落船真相 “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谢临风觉得自己近日真是倒霉透顶了。
先是在赏花宴上调戏美人被太子恨上, 紧接着又有道莫名的赐婚圣旨降在他头上,后来又发现当日那美人竟然就是被他百般嫌弃的未婚妻子。
前些日子他被丞相大人打的巴掌印都未完全褪下,今日又如此不巧地碰上了已为新帝的太子,而且看这意思, 皇上还要效仿他老岳丈为那美人, 啊不, 皇后娘娘出气。
他今日过来是为了同大夫人商议与她女儿大婚的事, 纳采、问名和纳吉这三步已经走完了,下一步即是往丞相府送聘礼。
他本不想亲自跑这一趟, 奈何他娘亲非要让他来问问丞相夫人的意见,说什么这是这是先帝亲自下旨赐的婚,可马虎不得, 要办得风风光光。
谢临风不听话,她便要拿她那个烟斗敲打他的脑袋,谢临风不怎么怕这个,他怕的是、或者说烦的是他娘亲的唠叨,平时还不显,自打得了那道赐婚圣旨,她这唠叨便没停下来过。
为的这个, 他只得耐下性子又换上笑脸再一次来到这是非之地,不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还碰上了这二位贵人。
前日帝后大婚, 举国同乐, 连他常偷去的风月之地都比往日热闹许多, 他那日可算是玩了个尽兴。
可惜啊,他只快活了一两天便要开始遭罪了。
方才在大夫人那儿,瞧得出来, 谁都不开心,只是碍着颜面和那道圣旨,也没人敢撕破脸皮,只得勉强将纳征之事议完。
这会儿出来了,他以为自己能得闲再去求个快活,不成想,一下子便遇上了能让他不快活的人,马上要遭受的也是让他不快活的事。
强抢民女那事他以为早已翻了篇,根本没放在心里,当时他给县令老爷塞了不少银票,这事早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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