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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抢民女按律法要施以鞭刑,过后还要被关进大牢里,受八天牢狱之灾后才算完。
    县令老爷那儿他尚能塞银子,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皇上,皇上可不稀罕他那几个银子,没准儿还会当个笑话看。
    想到这儿,他跪趴在地上,双腿都在颤抖,脑袋更不用说,这会儿已然乱成了一锅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而宋寒之显然也没有与他在这儿耗的闲情逸致,最后只冷冷扫了他一眼便拉着心上人越过他进了丞相府,独留他自己在这冰冷的地上发抖。
    愣怔了半天,他终于回过神来,攥了攥手心却又无力放开,挣扎着起身,还打了个踉跄,正欲转身离开,四周立马围上几名侍卫,他没法子,也不敢造次,只得随他们往县衙走一趟。
    *
    屋外热闹非凡,屋内也算不上平静。
    丞相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今天可算盼来了他的宝贝女儿,其实女儿不过离开了两天,可他依旧觉得度日如年,心中尽是思念,担心女儿在宫里受委屈。
    可这会见到了,他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面上的神情能替他作答。
    “爹爹,我在宫里很好,这几日还有夫君陪着我。”还是他女儿心思细腻,先他一步答了他的忧虑,只是说那最后一句时,脸上的红晕甚是明显。
    丞相眼神一直好使,也是过来人,自然一下子便瞧出了端倪,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女儿长大了,也嫁了个她自己心仪的夫婿,可他这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在女儿和女婿面前,他也不想失了仪态,先恭恭敬敬行了礼,唤了声“皇上”、“皇后娘娘”,而后才又做回老父亲,招呼着他们进屋。
    皇上驾到,不只是丞相,全府人都得出来露个面行个礼,其中便有大夫人母女。
    方才她们二人刚与谢临风商议完大婚的事,这会儿脸色也不大好,姜泠月在闹脾气,说是派人打听过,谢临风时常光顾风月场所,给那些花魁头牌明里暗里砸过不少银子。
    公子哥们养外室小妾的数不胜数,但姜泠月骄纵惯了,不想将来受这些个外室小妾的气,从前她一直以为谢家家风甚严,谢临风这人的品行应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便没有派人细打听过。
    如今真要与他成婚了,姜泠月心里不踏实,找了个靠谱的下人让他偷偷跟了谢临风几天,才知他与自己心中想像的大相径庭。
    若换了寻常人,她定会动退婚的心思,可这婚是先帝赐的,她想毁都没法子,今日谢临风来,她又摆出一张臭脸,两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全靠曹楚云从中周旋。
    曹楚云毕竟年岁大,行事老练些,比女儿更沉得住气,心想这事既已成定局,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先在谢家立威,站稳脚跟,将来即使谢临风纳了妾也不会威胁到自个儿的地位。
    她方才刚要和女儿讲这个道理,小厮便匆忙来报:“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于是她只得收起心思,拉着女儿来了前院,给如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恭敬行了礼。
    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待见她们母女俩的,她们跪在地上老半天都没人搭理。
    丞相这会儿当然也懒得瞅她们,正忙着对他的宝贝女儿嘘寒问暖。
    “女儿啊,在宫里可还住得惯?宫里虽是什么都不缺,但终究还是不比家里来去自在。”
    “爹爹放心”,姜雪蚕回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今日我有东西要送给爹爹。”
    说着,她打开了身后宫婢手里的锦盒,从中取出一幅画来,正是昨日那幅“梅花图”。
    丞相看见它的第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书画大家韦风的真迹,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印章上。
    画中有满树红梅,红梅之间夹杂着细雪。
    画里只有树,没有人,可他此刻却依晰在这画中见到了某个人。
    “爹爹喜欢这幅画吗?”见爹爹一直在盯着这幅画瞧,姜雪蚕担心这画不合爹爹的意,小心翼翼询问了句。
    “喜欢,当然喜欢,韦风的真迹爹爹哪能不喜欢?”丞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答她。
    听罢,姜雪蚕高兴地点点头:“家里一直栽着几株红梅,冬日开花时特别好看,而且前些日子出嫁时爹爹也在我额间点了朵梅花花钿,我心想,爹爹应当是极爱这梅花。”
    “傻孩子”,丞相笑笑,嘴角的弧度却有些苦涩,“不是爹爹喜爱梅花。”
    “那是谁呀?”她有点疑惑。
    “是你娘亲……她一直极其喜爱红梅。”丞相的声音有些哽咽,一看便是想起了伤心事。
    殊不知,他提到“婉秀”这个名字时,堂下跪着的妇人神色变了变,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宋寒之发现了这一点,凑近几步佯装刚刚才发现她们二人的样子,居高临下瞧了她们一会儿才道:“大夫人免礼,您虽不是皇后的亲生母亲,却也算对其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朕也当称您句岳母大人。”
    宋寒之将“亲生母亲”四个字咬得稍重,如他所料,一旦提起有关姜雪蚕生母婉秀的事,曹楚云的脸色便会变得不大好。
    他一直追查十年前的事,甚至还顺藤摸瓜查出曹氏造船厂的问题,却怎么也没有想过,心上人母亲的事可能也和曹楚云有关。
    而曹楚云一直低垂着眉眼,自是没瞧见他眼中这抺疑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平静从容地起身回话:“皇上言重了,妾身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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