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老太一想到那些钱,勇气就又回来了,说着就要朝刚陈红示意的院门走去,给屋里头的人都喊出来,恨不能把事情闹大点,让这街坊四邻都出来围观,好能借助舆论,从林芳那把钱要回来。
而就在她朝着老苏家的院门走去的时候,几个穿着干部服装,手臂那里还戴着红箍的人,却先她一步从巷口的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明显来者不善地用力敲着院门。
这架势,让才刚鼓足勇气的陈老太一下子就又怂了。
正在她准备先躲起来,看看情况的时候,其中一个梳着背头的人看见她了,语气严肃地喊道:“老太太,你是这家人吗!”
曾经好事看过游街批/斗的陈老太清楚这些戴红箍的都是些什么人,自然不敢招惹,连忙摆手:“不,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来找亲戚的,认错门了!”
说完,她就逃窜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连傻愣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的陈红和赵建军都没管,直接就拐进了胡同里,像是真有要找的亲戚,还是在那边住一样。
看着陈老太矫健的身影——
陈红&赵建军:“???”
戴红箍的男人:“???”
……
县政府。
革委会的工作最近有些清闲,尤其是和县政府的干部一起忙完妇联招工的事情以后,他们的工作除了阅读文件,开思想会以外,是完全不如隔壁的知青办热闹,这让习惯了忙碌的革委会领导们,对最近过于平静的工作而感到不适应。
革委会的马主任捧着茶杯对坐在自己对面,负责思想工作的陈副主任说道:“老陈啊,知青办那边人手够吗?我看上面的政策可是说家家户户的青年都要去到农村这片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为祖国贡献力量,可咱们县里符合标准的人可不老少呢,我觉得,以知青办那仨瓜俩枣的人,肯定是会搞出漏网之鱼事情的。”
陈副主任点头:“可不是嘛,我之前碰到知青办的蒋副主任时,也问过他需不需要咱们革委会的帮助。可老马你也知道,蒋副主任这人有些……过于激进了,对咱们俩这种办事风格并不是十分接受,我看他今天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也不知道桌上放了啥文件,他看了两眼后就激动得不得了,刚就直接带着两个亲信,还把咱们办公室的小周叫过去了,不知道是要搞啥行动。”
“知青办能有啥需要外出行动的,蒋副主任这,不会闹出事来吧?”
“……应该,不会吧?”
然而,在革委会办公室里对话的两位领导并不知道。
——flag,是不能随便立的。
像是此刻,被他们所说的,在革委会办公室里最近正负责和知青办一起确定下乡工作的小周也就是梳背头的男人,此刻已经和知青办的蒋副主任一起,抵达了行动目的地。
小周看着正用力拍击着苏曼家的院门的蒋副主任的亲信,和他那一副里面仿佛藏着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的样子,是真有些害怕他们会闹出事儿来。
“开门开门,家里有没有人?赶紧把门打开!我们是革委会的,有群众举报,说你们家有符合插队条件的青年却谎报没有,我们是过来上门调查,确定情况的!如果你们不开门,就说明你们心里有鬼,到时候可是要对你们进行全县通报,和批——”
作为蒋副主任的亲信,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还是向外推开的那种打。
看着被自己推了个踉跄的男人,苏曼十分无语地说道:“这位同志,从您开始疯狂砸门的时候我们就想打开,但您一直挡着门不说,调门还特别高,我们在里头说的,请您避开点,我们好推开门的话,您是一句都没听见。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怕您手劲太大把我家门拍坏,到时候给我奶吓着不说,也担心像你们这样强闯人家,损坏工人阶级利益的行为会对您的工作造成影响……迫不得已,我只能强行把门推开了。”
体重180斤的亲信:“……”
所以,怪我咯?
……
苏曼的态度,给向来是胳膊戴红箍,没人敢小觑的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还戴着的红箍……
这不戴着呢嘛,咋这小丫头都不觉得害怕呢?
还没等他们整明白,继续跟苏曼发难呢,脚程相对慢一点的赵桂枝,和闻讯而起的陈秋苹就先后来到了院门口。
赵桂枝见众人这明显来者不善的架势,还以为院门是被他们强行打开的,一过来就做母鸡护崽装,将苏曼和后赶来的陈秋苹护在了身后,看来看去,看一旁的小周长得还算端正,便朝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家想干啥!”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当路人的小周看着不问缘由就拿自己当坏人的赵桂枝,心里憋屈得不得了,但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向来是个尊老爱幼的人,面对赵桂枝他不得不调整态度,对她解释道:“大娘,我们是好人,我是革委会的干事,戴眼镜这位是知青办的蒋主任,我们过来是……”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蒋副主任看着面前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问:“你们俩谁是苏刚山的闺女?”
陈秋苹害怕地拉着苏曼一起往赵桂枝身后躲,却咬死不开口,只紧紧拉着苏曼的手,不让她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