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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这个小同志倒是不客气!”男人话是这么说,态度却明显缓和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田庆丰,是比你早来半个钟头的公社书记。你说的需要盖章,还有工位桌椅,以及住宿的情况我都能负责,等会儿吃过午饭,就都能办了!”
    听到这位田书记说他也是刚被调到这里的话以后,苏曼脑袋上的隐形小雷达亮了。
    苏曼她最担心的,就是碰到那种就跟蒋副主任似的,官瘾大,能力差,不想提高国民生产GNP不说,还总爱窝里斗,把着权利不撒手的那种公社领导,到时候她过来先别说做成绩了,得先跟“地头蛇”大战三百个回合,那简直是太内耗了。
    但如今看着这个长得跟朱时茂一样浓眉大眼的新领导,苏曼对他能力如何还不知晓,可都是同期来的“新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哪怕是个不务正业的,苏曼也有信心自己能够保证妇联的职权不被抢走。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田书记倒是有点当过兵转业退伍的架势,虽说刚一开始对自己是有点偏见,但总的感觉倒不像是酒囊饭袋。
    对此,苏曼的态度也平和了不少,转而顶着自己如今才18岁,嫩得都能掐出水的形象,一开口就是宛如三四十岁人才会有的沧桑现实,开始和这位田庆丰同志唠起了家常。
    田庆丰:这位小苏同志是有些家常话在身上的(?
    ……
    在这又要忙着分配知青,和过来领知青回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进行交接,又要忙着新领导、同事上岗,公章账目交接,和工位宿舍分配的这一天时间里,目前才刚被安排了办公室,但还不算正式上岗的苏曼忙里偷闲地给家里头打了电话保平安,将自己被分配到陈秋苹插队所在公社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对于赵桂枝和苏刚山,以及林芳而言,都是个极好的消息,也让他们从昨天就因陈秋苹而没能落下,今天又因为苏曼而再次高高抬起的心,彻底落了地。
    “等这个月月底,我和你林姨就一起去麦秆公社看你和秋苹去,在那之前你想着去于家堡那边和秋苹俩人也商量商量,看看都需要啥,到时候我们一块儿给你们都送过去!”
    “成,我今天先收拾宿舍,等明天再跟公社借自行车去于家堡看秋苹,他们大队离公社不算远,等我和秋苹都安顿下来以后,我也能时不时去看她,她也能时不时来我宿舍这里住……”
    在和家里报过平安后,苏曼又开始忙活起在公社搜索信息,尝试建立关系网。
    凭借自己这一张人兽无害的外貌,外加跟谁都能唠的满点技能,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目前公社里几乎所有干事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田庆丰,公社书记,42岁,军人出身,因伤退伍转业。他爱人姓赵,现在在公社的卫生所里工作,从前是军医院的护士。他们有个女儿,因田庆丰老首长的照顾而被特许随他一起在麦秆大队当知青,具体在哪个生产大队不详。”
    以上对于田庆丰的资料,一部分是因为田庆丰自己说出来的,一部分是苏曼旁敲侧击猜测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的。但因为田庆丰才第一天来,所以公社里的人都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对他的情况也没来得及了解太多,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至于其他人……
    “刘爱国,治保主任,36岁,前公社书记的表哥;
    “赵小六,公社会计,27岁,前公社书记的堂弟;
    “于晓霞,公社干事,22岁,前公社书记的小姨子……”
    躺在宿舍的床上,苏曼回忆着自己这一天所收获的情报,只觉得麦秆公社年年都被全县通报批评这事儿,是真的不冤枉。
    总共这一个公社里的岗位就不多,零零散散加上公社食堂的工人,也才不到二十个人,可也不知道这位据说已经卷铺盖去农场接受改造的前公社书记是个怎样的神人,硬生生给家里头七大姑八大姨,表哥堂弟外加小姨子这几个当治保主任不识大字一个,当会计不会拨算盘,当干事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亲戚都给安排了铁饭碗。
    光看这几个在前公社书记都已经被下放农场也还不改嚣张气焰,跟田庆丰那还吆五喝六的样子,苏曼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位前公社书记必然得比他们几个多加个“更”字。
    苏曼边想着,边在自己特意拆开的一个新的,用来记录她事业线奋斗史的笔记本上面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克制不住自己内心贪婪的人,就只能通过艰苦朴素的作风带动与辛苦专注的劳作才能彻底洗净他那颗已经混浊的内心,这是需要我们引以为戒的,希望我可以永远保持本心,共勉。”
    就像是苏曼上辈子在公司里总是会捡着领导在公司巡查或开会时拼命给自己找活干,没事也要留下来加班,并带着成果去找领导汇报一样。
    很多东西,只用嘴说不靠谱,低头苦干有太傻,只有又说又干又表现,才是能让一个人被领导发现的最佳途径。
    在写完了两页,又算是加了滤镜的日记,又像是工作记录总结的内容后,苏曼又检查了一遍宿舍的门窗,和自己拿绳子系在门把手上的茶缸子,确保只要有人试图推门茶缸子就会拍在门上发出响动后,她才熄灭了煤油灯,盖上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棉被,准备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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