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乔黎明更想要找一个能够和苏曼单独相处的机会,完成自己在知道她的名字,确定了她的身份以后,所想要确定的事情。
只是,这个机会有些难找。
正在乔黎明踌躇着的时候,已经完成了领路工作的小陈看见了他,问道:“乔知青?你怎么在这里,是过来找苏主任的吗?苏主任刚带着张家邬公社的代表去临时厂房那边了,你要是有事的话,现在追上去还不晚呢。”
追上去?
乔黎明看着苏曼带着人朝更靠近临时工厂的公社后门渐行渐远的身影,摇了摇头,只说道:“还是不了,我不过是想要过来跟苏主任请个假,提前回去一会儿。但小苏主任既然有事要忙,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这倒也是。”今天的工作是在传达室值班,负责大伙儿上下班登记签到的小陈点了点头,说道,“那乔知青你跟我过来传达室吧,做好登记以后,你就能直接回去了,也省得麻烦苏主任了,她这一天的工作也是辛苦,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她忙活了。”
乔黎明在听到对方说自己的事情对苏曼而言,是件“小事”的时候,神情不由得暗了暗,低头签字的时候,眼神中也是充满了一种与他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形象,毫不相关的疯狂阴暗。
他不喜欢这个说法。
在用极为不工整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漂亮的字体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早就没了最开始来公社时那副“刺头儿”模样的乔黎明对十分粗神经,完全没意识到他不对劲的小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陈干事,还要辛苦您帮我跟小苏主任说一声,免得她不知道我早退的事情……”
“放心吧。”小陈毫不在意地说道,“苏主任每天都要看这个登记表的,你这早退的原因都写在后面呢,一看就能知道,不用担心苏主任会计较这事儿。”
乔黎明没再说话,只盯着那个签到本多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以后,和小陈一起负责值班的传达室大爷,看着乔黎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和小陈说道:“陈干事,这就是苏主任说的那个大学生知青?这长相,也忒俊了吧?”
“嗐,这长得好看管啥用,不还是得被分配到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插队劳动嘛。也就是这乔知青还算有点真本事,被咱苏主任发现了他懂修理技术的手艺,许给他一个公社技术员的职位。不然的话,不还是得跟其他知青一样,搁地里头干农活嘛。就他这白白净净的模样,真要是下地干活,那迟早也得晒成黑疙瘩!”
小陈说着,看着乔黎明挺拔的背影,也忍不住咂摸道:“不过说实话,这样的长相,就是给晒黑了估计也还是有那小姑娘喜欢。唉,我要是有乔知青这样的长相,哪儿还用愁再找对象啊,那媒人估计都得给我们家的门槛儿踩平了!”
传达室大爷一听这个,憋着笑安慰道:“陈干事你今年不也才刚24嘛,不着急!那服装厂里头那么多没结婚的漂亮小姑娘,不都是机会吗!”
两个人说着,话题就彻底从乔黎明身上跑偏到大龄男青年搞不上对象的苦闷上了。
……
正带着张三,朝着临时厂房走去的苏曼,还不知道公社里已经有不少单身男青年惦记上了服装厂这120名女工中那些未婚小姑娘,一心想着该如何讨人欢心的事情呢。
不过就算是知道,苏曼也不是那好棒打鸳鸯的人,反而是双手支持,乐意看到那些有着同样思想和目标,也都有着艰苦朴素,脚踏实地等良好品行的男女同志能够走到一起,成为革.命战友。
独立女性的“独”指的是独立的思想。代表着一个人拥有着能够独立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任何后果,能够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能够自己给自己做主的独立人格。
而这种独立,绝对不是字面上的孤独,或是独身一辈子才能算是“独立女性”的这种仍然要被别人定义的“独”。
如果一个人打着女性也要独立的思想,宣传着相关的独立口号,却以“独立女性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的言论束缚另一个人的选择的话,那么这样的方式,并非是号召独立,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的,另一种对女性的道德绑架,和新一轮的思想禁锢。
像是此刻,苏曼带着张三来到厂房门口,推开门——
看着里面共计120名的女工们,和她们训练有素的工作场景,以及她们每个人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笑容,苏曼觉得,这些工人已经离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女性不远了。
当然了,现在可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大概是厂房里这些工人严谨了行为却不拘谨态度的表现,让苏曼有所放松。她难得放下了自己刻意端在张三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只见苏曼张开手臂,用极为骄傲的声音,对张三说道:
“张三同志,这里就是我们厂的厂房;
“这些就是我们麦田服装厂的工人们——”
……
作为一个非工业县,花阳县的地占面积虽大,附属的公社和生产大队虽多,但仍改变不了这里仍是以农业生产为主,是靠天吃饭的地方。
而其中,作为最富裕的张家邬公社的崛起,倒不是这个地方有啥特殊的,只是因为这个张家邬公社是离县城最近的公社之一,富裕的原因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多了一些能够得到县里补贴,和当地社员去县里打工、上班的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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