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苏曼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在体制内工作,但从前她们公司和政府机关可是没少打交道,各种拍卖、审批……都是需要通过政府的批准,那和机关单位打交道,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苏曼可是十分清楚秘书这个岗位的重要性,也知道能够被领导看重培养成秘书的人几乎未来也都是会成为领导班子的预备役。尤其是像马秘书这样,在前一任县长被调任却没有跟着老东家一起走,被留下也没有被新领导给坐冷板凳,反而是继续担任着秘书的职务,甚至还多了能够前来处理今天这件事情的权利……
看起来,这位马秘书铁定是要升啊。
苏曼这边还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发展马秘书这个必然会在县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脉,那边田庆丰已经领着马秘书风风火火地走进了知青小院里了。
从县城赶来与田庆丰汇合以后,马秘书已经将这件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其中就包括被陈副主任带去知青办告状的那位蒋知青和她本人的亲戚关系,还有涉及到那群“牛鬼神蛇”问题的乔黎明的家庭背景,也都已经被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在体制内工作了十来年的老同志,马秘书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更别说共事那么多年,对于陈副主任是个啥样人,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那就是个没啥能力还老爱瞎咋呼,就知道投机取巧,见缝就钻的小人!
马秘书都先不说陈副主任和她那个大外甥女狼狈为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说那位被诬陷说是和“牛鬼蛇神”有关系的乔知青……人家那样的家世背景,又怎么可能是任由陈副主任想扣帽子就能扣上的呢?只能说,陈副主任是无知者无畏,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人。
此刻,站在知青小院里,马秘书一眼就看到了长相气度都有别于其他人的乔黎明,见他不像是已经被陈副主任刁难的样子,马秘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利索呢,女宿舍那边就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和陈副主任破口大骂的声音。
马秘书:“……”
人不作,就不会死。
……
女知青宿舍里。
还不知道马秘书就在门外的陈丽娟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苏曼手里拿着的那两件衣服,睁着眼睛说瞎话地说道:“我还以为陈知青你就算是不够纯洁,也不至于做出诬陷他人的事情,但如今看来,你的有恃无恐,是因为你已经将证据嫁祸给了别人!怪不得青蔓会害怕到来县里找我求助,原来,这都是你在捣鬼!”
听见这话,苏曼都被气笑了。
她怒笑道:“陈副主任,你真是抬厉害了,厉害到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这话给陈丽娟说得满脸通红,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逼问陈秋苹,而不敢再继续和苏曼硬碰硬。
陈丽娟能够厚脸皮地装作没听到,可其他人却无法在亲眼目睹了啥叫“指鹿为马”这样的行为以后,还能够视若无睹。
虽然大多数的知青都还没能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直面人性的真实与冷酷,但他们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这位陈副主任的色厉内荏,和旁边蒋青蔓的心虚躲闪。
苏曼和陈秋苹是继姐妹的关系,但她却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做过任何偏袒的事情,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公平公正,没有一味地袒护陈秋苹,反而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所有人的清白。
反观陈丽娟和蒋青蔓这对舅甥……
年长的是指鹿为马,年少的是为虎作伥。
只看着她们如此不堪的姿态,大伙儿心里就都有了答案。
——果然,这就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
这两个人,是把她们所有人都当猴耍了!
正在这个时候,陈秋苹站了出来。
在还未能明确受害人与施害者的身份,人们也都各有判断的情况下,陈秋苹这副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着实是引起大伙儿的关注,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
实际上,陈秋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因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而被吓得慌了神,根本没想过给自己辩解。哪怕是被陈丽娟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污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秋苹害怕极了。
她害怕到眼泪已经围着眼圈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但在看到站在陈丽娟身后的苏曼时,她突然想到——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关系,如果自己真的被污蔑了的话,那自己一定会牵连到苏曼的形象……绝对不可以!
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苏曼本该前途无量的发展中的污点,陈秋苹就将懦弱的眼泪逼了回去,并直视着陈丽娟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姿态,用坚定且洪亮的声音反驳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是在污蔑我!”
同时,陈秋苹学着苏曼说话时的果断,没给对方任何继续污蔑自己的机会,而是条理清晰地说道:“从我被分配到于家堡大队以来,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宿舍里独处过,都是和其他知青一起出入,所以我根本没有能去做这样卑鄙事情的时间和机会!反倒是蒋知青,她在几天前请过假,说身体不舒服一个人留在宿舍整整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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