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搞政治工作,欧县长在唠家常上可以说是无敌了。
一句话,就成功拉近了领导与基层下属的关系,放松、缓和了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气氛。
当然,欧县长也的确是有个闺女,也真的是在看到苏曼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却在工作中八面威风的小姑娘时,忍不住想到了家里头香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闺女……
别人家的孩子,才刚二十来岁就已经当上妇联主任,自己家的闺女,至今还是个满脑子不是想今天吃啥,就是想明天吃啥的二愣子……
这人与人之间,咋就那么大差距呢?!
欧县长内心的咆哮,田庆丰和苏曼都不得而知。尤其是苏曼,对于欧县长对她闺女最嫌弃的语气所做出来的表达,可没有半点顺坡下驴,跟着应和的想法,反而是用十分认真的表情,说出了极为拍马屁的话,让人有些分不出真假。
苏曼义正言辞道:“欧县长您这话说的不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和特长。虽然我不认识令爱,但以您所表现出来的,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和对我们这些下属不作假的关心,我相信您的女儿也一定是个有宽广胸怀的,博爱的人!未来也一定会不同凡响!”
在说完了一波彩虹屁以后,苏曼还不忘憨厚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头道:“至于我的岁数……等这个月过完小满,我就算满20岁了,这个年纪的确是有些不容易叫人信服,但我就像您说的,英雄出少年,我希望,也渴望我能有一天成为一个真正对国家、对人民奉献力量的人!”
几句话,苏曼就拉满了她在欧县长心里的第一印象,让本就对苏曼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有所欣赏的欧县长更多了几分对她的好感。
“为国奉献,不分男女老少,也不讲究年纪大小。像是小苏同志你这样有能力有文化的同志,才是我们一直想要培养的储备力量——”
说出这话时,欧县长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部队,老团长还在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为团里的人挡住枪林弹雨,给了他们这群年轻人更多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和放手拼搏的底气。
国家的希望永远都在这群宛如冉冉升起的朝阳一样的年轻人身上。
看向远处广袤却荒凉的土地,欧县长感慨地对苏曼道:“小满小满,江河渐满……小苏同志你出生在小满时节,正是麦子籽粒开始灌浆,却还未完全饱满的时候。所以说,你这个年纪,还不需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有我们老一辈人在,你只需要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2]”
……
什么叫一见如故?
这就叫一见如故!
虽说欧县长这是第一次见这个在自己才刚上任没多久,就几次出现在自己办公桌报告,无数次从自己昔日老同学薛主席口中听到的苏曼。
如果说在看到苏曼的第一眼时,欧县长会先注意到她动人的容貌,那么在真正和她进行交谈以后,苏曼留给人们的印象,就一定是她的谈吐与仪态,而非她的长相。
像是欧县长,原本他只当苏曼是个略有些能力和小聪明的年轻人,将麦秆公社作为“微服私访”的第一站,也只是想要和田庆丰见一见,顺便再考察一下苏曼这个被老同学称赞的人,并没有太多期待。
但在和苏曼聊了一会儿后,欧县长终于明白薛主席一直可惜苏曼不愿意去省里工作的原因了。
——她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从来的路上,欧县长就是一路走走停停,借着自己这贫苦的形象可谓是了解到了不少热心肠人对自己没有半点防备而说出来的,关于麦秆公社最真实的情况。
深入人心的妇联工作、严格落实的培训计划、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队节目、造福当地社员的工厂……一桩桩,一件件,都离不开苏曼这个被社员们重复提起许多次的名字,每个人在提起她的时候,言语中都充满了尊重与崇拜的语气。
原本他还有些怀疑这些人话里的真实度,但在真到了麦秆公社以后,看着摆在公社大院里的货车,和井然有序搬运货物的工人,还有远处库房里分工有序的一百多名女工,和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等着开炉的砖窑……
欧县长看着来往社员们脸上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神情,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是真的来对了!
尤其是在和苏曼进行了深度交流以后,欧县长就被苏曼所提出的名为“城市一体化”的新概念所折服,并为她已经有所规划的设想而产生了一种向往之心,和更多的,想要亲手将这个想法变为现实的野心。
“小苏,你能不能再跟我讲讲工业和农业那部分?我听你说完,总觉得咱们县真要是想去实现一体化发展的话,光靠种粮食的话,是很难实现和工业完美结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办公室,正好也听听老田你怎么解释那几个逃跑盲流的事情!”欧县长边说着,边抬手招呼着一旁负责记录的马秘书,和苏曼、田庆丰两个人,示意他们前面带路,几个人一起去办公室详细讨论。
——
欧县长本名叫做欧为民,和田庆丰同岁。年轻时还曾和他在一个部队共事过,只是作为大学生出身的他在当时就已经是团级部队里的政委了,而田庆丰那时候还只是个步兵营的副营长,当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如今仍留在部队里的陈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