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没胃口,方瑾犯难,好在张大伴儿及时送来好消息,终于替他解了围。
他兴冲冲的跑来后,瞧见的便是眼前一幕。
美人玉体横陈,豆绿薄绸小褂松松垮垮的,露出白嫩的脖子。长腿胡乱往凉被上一夹,未着寸缕的小脚被宫婢托在掌中。
方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洛英瞧见绣着龙纹的衣摆,头也不抬:“桌上还有一碟子蜜瓜,你自己吃吧。”
可不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嘛。
他凑着坐过去,瞧见那嫩生生的脚丫上,被一块块绿叶裹起来,又用银丝线仔细缠了。不禁问道:“这是做什么?”
“早起瞧见后院有株凤仙花,她们说兑了明矾能染指甲。闲着也是闲着,就是包了这个好长时间不能动,不然我就给手也裹上了。”
方瑾想了想那画面,居然十分赞同:“那你等晚上睡觉时候叫她们包上,不耽误你睡觉,早起就好了。”
他挨的紧,男孩子身上火力又旺,洛英只觉得跟只小炭盆似的,不耐的推他:
“坐远些,热死我了。”
措不及防被推歪身子的方瑾满脸受伤,幽幽叫了声:“姐姐。”
若是平常,洛英还耐得跟他逗两句嘴。可一进八月,这鬼天气就跟上了个蒸笼似的,又闷又热,都快喘不过气了。
心里烦躁,也懒得理他。只盼着快些下场雨,好凉爽些。
见她不理自己,方瑾从宫婢手中抽过雀羽扇,慢慢的替她扇着。
清风徐徐,虽不怎么凉快,却也聊胜于无。
洛英舒服的闭上眼,也就忽略了某个越靠越近的小孩儿。
等碍到她身旁了,方瑾探下身子,故作神秘道:
“哎,我给你备了件大礼,要不要瞧瞧?”
“不看。”
头也不抬,鼻子里直哼哼。
方瑾手一顿:“礼物都不喜欢了?”
洛英翻了个身,面朝上,示意他继续扇。
直到风迎面送来,才舒服的闭上眼:“不是金银首饰,就是古董摆件,我都腻了。我现在就想要回涿郡去,起码夏天没这么难熬。你能办到吗?”
方瑾急了:“你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洛英睁开眼,半睨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这笑的他莫名其妙,用手胡撸了一把脸,没脏东西啊。
“快别寻我开心了,即便我现在回涿郡,等到家都秋天了。秋高气爽,哪儿待着不一样。哎呀你还是快把扇子给别人吧,指望你这一会儿功夫,我后背都塌湿了。”
方瑾连忙晃着扇子,俯身哄她,却被她嫌弃的躲了过去。
她躲,他就嬉皮笑脸再次靠近。
这次,索性扇子也不要了,直接两只胳膊钳住了她的腰身。
“你听我说嘛。”
方瑾的气息热乎乎的喷在她脸上,一双眼睛带着笑意:
“我虽不能立即让你回涿郡,可我在应天,给你造出一个涿郡,如何?”
造一个涿郡?
洛英不解的望着他,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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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一个涿郡?”
李婉反问跪在地上的人:“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回太后,皇上先是买下了吴家的宅院,又命人网罗一批涿郡人士。丫鬟妈子,护院管家,一应俱全。就连厨娘都备下了二十多个,弄得如今应天兴起一阵风,但凡是涿郡籍贯的奴仆,都要比别处贵上两倍价钱。”
“呵呵,好小子,我当是他年岁小,遇到了个会哄孩子的丫头。没想到,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七八岁的奶娃娃,就学会了亡国之君那一套路数。”
一想到先帝对那个狐媚子也是如出一辙,李婉就恨的咬牙切齿,又问:
“查清楚那丫头的来历没有?”
“回太后,那丫头就是个普通庄户人家。头些年闹灾,她爹投了军。没两年娘和弟弟都被卖了,家里还有个瞎眼祖母。听说,也打过她主意,不过她机灵,躲开了。”
李婉越听越憎恶,她最恨这种寒门女子,为了权势,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过.....”
底下的人吞吞吐吐,引的她愈发不快:“不过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说,直到李婉当真动怒,才小心翼翼道:
“听人说,那丫头在离开家前,嫁了个男人。”
李婉皱眉。
乡下人成婚年纪早,十四五岁不算稀奇。不过李婉在心中又为她添了条罪状:
抛家舍夫,贪婪卑鄙。
“听村里人说,成婚没几日,那男人就走了。她说是两人在镇上找了份活计,可奴才到处打听,别说镇上,就是整个涿郡,都没人见过此人。”
李婉有些不耐烦:“你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不过一介村夫,也值得耽误哀家的功夫?”
“太后,那男人的名字,叫宁墨。”
?
李婉猛地站起身,而后又坐了回去。
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再说,那段日子宁墨还出入皇城,怎么可能跑去千里之外的涿郡。
“奴才认真问过了几个见过那位宁墨的,据他们描述,倒是跟咱们公子的样貌,十分相似。再加上涿郡紧邻北魏,若是公子当真去北魏寻人,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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