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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能死,今夜就算被辱了身,打碎牙也只得往肚里咽,只是没想到能遇到沐远洲。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素日里衣食住行样样讲究,便是眼瞧着花瓶倒了也能若无其事的哼小曲绕过去的主儿,又怎么会去那里?
    不待她多想,外边一道急促的声音将她唤回神来:“沈言卿?”
    “……我,”沈言卿惊慌起身,“怎么了?”
    听到回应,沐远洲反倒是顿了顿,口不对心的道了句“无事。”说罢转身,又补充:“我在外面等你,有话说。”
    少顷,沈言卿出来,长发湿了一截,被她拢到脑后,她走到寝屋中央的圆桌住了步子。
    桌上冒着热气的膳食,香味扑鼻。
    沐远洲坐在她对面,听到动静抬眸瞧了一眼,目光微凝,匆匆扫过她身上穿的那件月白绣花襦裙,这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生辰,他送的,思及往事,说话时语气不复在郊外的强势:“坐吧。”
    沈言卿便坐下,双手置于膝上,抿唇不语,空泛的肚子却开始抗议,她拿手按住,悄然垂了头。
    “一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沐远洲奔波一整日,可饿惨了,这厢等到她沐浴出来,哪里还能弄那些虚的客套,当下便执筷用膳。
    这香喷喷的酱猪肘是小桑给他留的。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自个儿的身子,沐远洲夹了一块放到沈言卿面前的小碟子。
    颈窝那处如今还是濡湿的,全是这个女人掉的眼泪。倒像是他十恶不赦欺负人。
    浓郁的香味传来,沈言卿小小声的吞咽了下,只觉更饿了,她松开按住肚子的手,衣袖拂过手心,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左不过已经这样了,她迟疑抬手,不料下一瞬就听到沐远洲欠欠的声儿,轻飘飘的,盛满不怀好意。
    沐远洲说:“吃不完,就不说。”
    话音落下,她面前的小碟子多了块鸡肉。
    儿时他就是这么逗她玩儿的。
    成亲后也是。
    和离后还是。
    沈言卿忽然觉着臀后传来阵阵疼意,一时如坐针毡,她硬生生把手放下,说:“今晚多谢你。”
    沐远洲很快道,“谢不必谢。”而后几乎每吃一样便要往她碟子里夹一样,直到盛满了,放不下了,他这肚子才填得五六分饱。
    “吃啊,”他停箸瞧向对面,登时不悦拧眉,“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日子过得不好,我面上无光,今夜之事就此作罢,别多想,我没有强留你的意思。”
    沐远洲说这话时神色平淡,甚至都是盯着碗里的酱猪肘说的,过了半响不见有回应,他却吃饱了。
    对面的小碟子仍是满满噔噔的,一点没动。
    他突觉兴致全无,根本没必要花这个心思。
    “沈言卿,你父亲的事估摸着是宫里有命令,这确实不好办,忠国公府明哲保身,急于撇清关系,不会多插手,若你当真想周旋一二,我劝你休书一封好好问问你父亲,当年还有什么遗漏的,真是冤案,如今十多年过去,该了了。如若不然,除非那边停手。”直言说罢,沐远洲起身离开,走了几步才听得椅子猛地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
    “沐远洲!”
    他还是那句话:“别多想,你过得不好,我面上无光,再者,母亲惦念你,我是为儿理应尽孝道。”
    “另外,回扬州之前,别再去那地方,你想走,我不拦你,走之前把去向告知谢妈妈,你沈言卿曝尸荒野无人管,满江都城会说我沐远洲凉薄寡情。”
    正经时与不正经时,沐远洲判若两人,出了寝屋,他颈窝濡湿的衣服领子已经干了。
    今夜算他多管闲事,那个女人就是个不领情的,难不成还要他低三下四的去求她受了这份好不成?
    他沐远洲就不要脸的吗?爱谁谁管,这事与他何干!
    但凡她吃了一口,就一口,他也不会气闷到这个地步。
    长随提着灯笼在门外候着。
    却见主子燥得一脚踹到枯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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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云桑一早起来就听阿贝说嫂嫂找到了,她穿戴整齐便连忙跑去东院,谁知人没瞧见,只听谢妈妈说夫人才将走了。
    她便急急赶去庭院角门,堪堪将人拦住。
    沈言卿见到云桑有些惊讶,她还不曾知晓宣平候府的事,转而一想,她并没什么立场问什么,只有笑着说客套话:“小桑,我有事先走了,代我同伯父伯母问好。”
    云桑扯住她胳膊,“言卿姐,你要去哪?”
    “许是要回扬州,过阵子给你寄些特产过来……”
    “骗人!”云桑不和她绕弯子,“你跟我回去,我们把事情解决了再说这些。”
    闻言,沈言卿笑意变得勉强,“小桑,你大哥昨晚跟我说过了,我心里有数,自然也没有瞒你。”
    “大哥骗你的!是不是昨晚他又乱说话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上回满月宴席后他满江都城的找你。”云桑拽住沈言卿的胳膊,像个闹脾气的小姑娘,“就算是你回去陪我,陪小桑说说话,行不行?”
    这回就是硬凑,她也要把大哥大嫂绑在一起。前世那时大哥整日不着家,去的是城北花楼醉生梦死,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个适合大哥的妻子,可是真正能入他眼,说话能让他听进去的女人,就只有沈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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