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材不愿说出自己刚才那丢人的妥协行为,也不可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没影儿的事情拿出来说给爹娘听,支支吾吾混了过去。
夫妻俩对视一眼,甭管是骨针还是背的法子,总要时间,又想起儿讳疾忌医的模样,二人都没多问,打发了陆成材出门。
陆成材也没多想,刚才冲着林蓉服软的事儿,还是让他很难受。
这一天他觉得自己过得也不容易,受到惊吓就算了,还受到了新妇的羞辱,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娘子的份儿不好计较,他一定这样那样……
在心里幻想着各种欺负回来好一会儿,陆成材好歹心里舒服些,洗漱过躺下。
睡着前他才有功夫沉下心里仔细寻思,前头说了,陆大郎只是爱跟狐朋狗友凑在一起玩乐,他不是个愚笨的。
燕彩居从来就没传出过进了蛇的事儿,而且怎么就那么凑巧,前脚林蓉威胁过他,林焱暗戳戳吓唬他,后脚他跟行首们亲近的时候就摸着了蛇?
这新妇肯定是有哪里不对!陆成材绞尽脑汁寻思着,他倒是不会往林蓉能控制动物的方向去想,可他基本上肯定——这事儿跟林蓉绝对有关。
也许是新妇瞒着人提前就布置好了呢?她手里可不是一点银子都没有,只是陆成材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大费周折吓唬他还不肯承认,就冲她打人的利索劲儿,陆成材不觉得她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
思来想去,陆成材眼神一亮,去掉所有的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新妇是太喜欢他,可前头两个人又闹得不愉快,她不想叫自己知道她心悦自己。
陆成材再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他摸着下巴得意,他就知道,怎么会有人能不被他这般出色的郎君吸引呢。
虽然她这般感情陆成材是不可能回应的,但……下午那些憋屈总算是消除不少。
陆成材忍不住哼哼出声:“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直嘴硬下去!”等这新妇露出马脚,到时候他肯定要狠狠拒绝,好报今天被吓唬的仇!
做着舒爽的美梦,陆成材睡着后唇角还带着得意的弧度。
林蓉并不知道自家相公已经被自己那神一般的逻辑说服了,之后两天陆成材只懒洋洋帮着陆有福处理一些客栈账面上的事儿,也没闹腾什么,陆家难得安静极了。
林蓉也得以有时间慢慢安排好自己准备的东西,香皂做好后,她还叫阿飞替她找了把小巧的刻刀,仔细在香皂上刻出了自己提前在纸上设计出来的来福客栈标志。
若是翁婆同意她的计划,过后再做香皂时,就可以提前叫木匠做好模子,每回作出来的香皂自然就带着图案了。
待得陆有福做好了帐,派人过来请她,林蓉抱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还有计划书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陆成材站在门口。
“快点,磨磨蹭蹭的。”陆成材看见她哼了一声,径自走在了前头。
林蓉挑挑眉,瞧他刚才的姿势,这是在门口等她呢?难得他竟然没有叫阿鹏或者自个儿敲门催她。
她笑了笑,跟在陆成材身后进了正屋。
见着陆有福夫妇,林蓉先跟翁婆打过招呼后,也不废话,将计划书往陆有福身边一放:“阿翁可以先看看,这几日我跟仆妇也了解了些情况,眼看着备考的学子们没几日就该开始陆续进颍州府了,有些事情比较着急。”
如今已经是三月底,四月二十三便是府试,有提早准备的或者离得远的,这会儿就已经有到颍州府的了,林蓉绕着来福客栈转悠的时候,便看见有背着书篮的学子进门。
陆有福见陆成材心急去拿计划书,一把将他的手拍开,自己拿起来看,越看眼神越亮,慢慢双手都有点抖。
林蓉这几天没少了解来福客栈的情况,也带了帷帽绕着来福客栈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
来福客栈是陆有福的阿爷一辈儿逃荒至此,凭着头脑聪明赚了些银钱开起来的。到了陆成材的阿爷接手时,因陆成材阿爷夫妇身体出了问题,那时前朝也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荆朝还未曾打进上京,客栈生意很不好,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所以四十多年下来,除了修缮外,来福客栈竟然是没有银子进行过翻新,内里的东西也少有换新,比很多客栈看起来要旧一些。
恶性循环之下,哪怕陆有福竭尽全力,好不容易叫来福客栈在他手上见到了些起色,也没能攒够重修来福客栈的银钱。
更别说前几年来福客栈还发生过有学子在落榜后,自杀在客栈里的事情,平添了不知道多少晦气。
陆有福也不是不想改善这种情况,他绝不愿意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也想替儿攒下点家业。
只是前些年伺候着身体不好的爹娘走了,家中孩儿也陆续夭折,狠狠伤了夫妻二人的元气,客栈这生意慢慢也就越发江河日下,近十年下来待得两口子缓过元气,才比原来好些。
到林蓉进门的时候,来福客栈的生意其实比前几年已经要有些起色了。
陆有福夫妇如今不过人到中年,身子骨都不是错,陆成材长成,他们夫妻俩便有了主心骨,不用再担惊受怕,好歹也攒下了些银钱。
只是那学子自杀的事情,当初在颍州府传得沸沸扬扬,对讲究好兆头的学子们来说,还是影响颇深,陆有福哪怕有心力想要改变,一时却也没什么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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