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鹏撇嘴,倒是不敢真拒绝陆成材,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假装嘟囔:“都知道奴听您的,而且奴是死契,胆敢出卖主人那是要被打死的。娘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相信奴是个不安分的,定会以为是郎君吩咐的,您说您图什么呀?这跟您亲自跟娘子说也差不多嘛!”
嗯?陆成材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光寻思着阿鹏在无关大雅的事儿上出卖他成习惯的事儿了,倒是忘了这一茬。
见阿鹏笑眯眯摇着脑袋,明显是幸灾乐祸的模样,陆成材气得笑出来,掏出压荷包底的最后几个铜板,轻踢他第二脚:“先给你这些,剩下的保证给你!”
“诶!郎君仁慈,您瞧好儿吧,奴保准把事儿给您办的漂漂亮亮,娘子绝不会以为是您的主意。”阿鹏从自家郎君手里艰难抠出十个铜板,笑开了眉眼,嘎嘣脆儿道。
陆成材翻个白眼:“说来听听。”
“奴要是跑去找娘子说,别说娘子不信,就是老夫人和老爷都不能信啊,您哪儿有那么懂……咳咳,阿飞那小子喜欢往娘子跟前凑,憋不住话,到时候奴跟他说说今日的趣事儿……嘿嘿,他保准得跟娘子说。若是等娘子去厨房的时候那就更好啦!”阿鹏机灵道。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当奴仆的怎么应付主子,可比老鼠钻洞还要熟练哩。
“郎君,您为何要让娘子知道呀?”阿鹏不解问道。
他觉得若是娘子知道今儿个郎君如此编排……不打断郎君的腿就算是脾气好了吧?郎君总不至于傻了,自己找不痛快?
“你懂什么。”陆成材得意扬了扬下巴,“我说什么,她就得做到什么,她绝不可能叫我丢了面子,不然陆家还能容得下她?哼哼……打她进门后,郎君我痛快过一天吗?横不能总叫个小娘皮骑脖子上。”
阿鹏:“……”
他觉得不是郎君没有自知之明的飘过头,就是他真不懂男女主人们之间的关系,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郎君从来就没讨着好过,这一回……他不觉得会是例外。
可阿鹏只在心里默默替郎君点了柱香,也不好打击他的自信,主人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至于主人会不会挨打……害,那关他什么事儿呢?挨打的又不是他。
是的,阿鹏知道自家郎君挨打了,或者说陆家除了当事人之外,只有阿鹏是唯一一个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也相信郎君被娘子给打了的人。
身为贴身仆从,哪怕是陆有福夫妇跟陆成材在一块儿的时间都没有阿鹏多,他最了解自家郎君了。
成亲那晚郎君的叫声分明充满了疼痛、屈辱、惊讶、愤怒、不甘等等格外丰富的感情,别欺负阿鹏是小孩子不懂,他不知道敦伦什么动静,可他知道挨打什么动静,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所以阿鹏格外想不明白,自家郎君为何非要招惹那么厉害一个母……咳咳,聪慧美丽大方又爽利的主母,这也只能用贱骨头来解释了。
实则阿鹏确实也是年纪还小,再者身为仆从他也没机会知道,有一种要脸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要在外头有脸,独处的时候撒泼打滚跪搓板儿怎么都行,反正别人不知道。
陆成材甚至略有些得意的想着,若是林蓉生气要打……咳咳,要跟他亲近,他正好多说几句软话,好好哄哄这小娘皮,到时候水到渠成,真正亲热起来……嘿嘿。
摇晃的马车晃不散陆成材脸上的荡漾,叫那张俊脸看起来格外的好(欠)看(揍)。
与此同时,林蓉叫秦娘子在门口守着,淡淡看着阿徐问道:“你真名叫什么?”
阿徐面色不变,依然低着头,声音是低沉的男中音,只听不看脸会叫人以为是个儒雅的书生——
“回娘子话,奴徐大。”
林蓉唇角抽了抽,他怎么不叫徐二呢?难道是缺哥哥?
“行了,不问你旧事,也不问你前路,我只跟你确认一件事——留下你,不会对陆家造成任何不好的后果吧?”林蓉直直看着阿徐道,“你跟我说实话,我可以不追根究底,可若是让我知道你说谎……我会叫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林蓉没把具体威胁说出口,她只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说完话后,将她属于二级驯兽大师的气场放出来。
不只是阿徐大吃一惊,哪怕站在门口的秦娘子都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看不见的沉重压力在室内流淌开来,叫她忍不住心头狂跳,腿儿有些发软,心里庆幸自己没有任何别的念头,认对了主人。
阿徐比秦娘子稍微好点,毕竟他会武,还有内功在身,身形并没有动摇,只是心头也忍不住发紧,甚至手势不自觉变化了一下,做出了防守姿态。
林蓉面无表情看着阿徐:“我只问你这一次,现在,回答我!”
阿徐认真看了林蓉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放松身形单膝跪地低下头去:“我发誓,不管来路前程,都不会影响到陆家,若是我做不到,就让我最在意的人不得好死,我也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秦娘子听这个仆从大胆的在主人面前用我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可她是个聪明人,瞧林蓉眸子里闪过满意,便赶紧低下头只盯着门口不说话。
“很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就盯着那些仆从和阿达,具体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我需要你让所有人都服气,顺便把阿达教好。家里所有奴仆都会交给你来训练,具体怎么做我晚些时候会告诉你,我不要手不能提的废物。若是阿翁和相公出远门,你跟着护他们周全。”林蓉只如此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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