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老林木匠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满脸愧疚,还给陆家免了好些木活儿的银钱,却从没说过要严加管束家中学徒,不只是管不住,外头人给的银钱也是不少,这种事情是拦不住的。
这也是林蓉为何会在陆家建个小瓷窑的缘故,有些核心不能外传的东西,只能在家中自个儿做,如今世道要想保密,只能是身契性命都握在手中的奴仆最为靠谱。
背叛主人,损害了主家的利益,活契的奴仆见官一准儿挨板子流放,死契的仆从主人家甚至可以直接打死,只要拿得出证据报备到放户籍的衙门,官家根本就不会管这种事情。
所以陆五说完,林蓉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已经让六叔去寻会做木活的仆从了,可有这样手艺的仆从可遇而不可求,比较困难。若是有需要保密的部分,我会跟相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交给你的那些,倒是不怕他们传出去。”
不过林蓉也不想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被传出去,不要钱得到的东西别人也不会重视。
“你可以跟那位林翁谈一下,从陆家出去的东西,他可以直接卖,卖多少钱我是不管的,可但凡他要卖的话,就得将图纸从我这儿买走,价格我稍后让秦娘子给你,若是他不愿意,过后陆家发现从他那儿流出去我图纸上的东西,我可以保证,陆家不会再从他那里定做任何东西,我也有能力让颍州府所有客栈都不会再从他那里定做任何物什。”
陆五不觉得林蓉的法子不好,本来都是娘子想出来的法子,不跟他们计较前头已经漏出去的东西就已经是陆家好心了,搁在其他大户人家试试?
可他想了想,还是委婉道:“若是林翁不肯相信呢?他们家给的价格厚道,倒是不缺活儿干,哪怕是走街串巷往乡下去,也能接到活计,只怕如此一说,大伙儿面上都不太好看。”
更重要的是,那林翁不算是太贪婪的,只是也要养着一大家子人,才会纵容学徒传出去,他本人是没做过这种事情的,那老翁还是个倔强性子,按照娘子的话说出去,只怕那老翁要急眼。
林蓉轻笑出声,她是不知道陆五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要嗤笑他单纯的,真不贪婪又厚道的倔强老翁,就不可能干出由着学徒被被人收买的事儿来,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出师的学徒,没有师父的同意,敢大模大样接别人的银钱?
左不过是利益打动了那位老翁厚道模样下逐利的心而已,这也算是她故意为之,不然想要保密,她用来监督恐吓甚至是灭口的法子少吗?
陆五莫名被林蓉一声轻笑,笑得后背发凉,真是见了鬼了,明明自家娘子是个和软性子,他怎么总是觉得娘子很吓人呢?
“这个五叔还是得多跟六叔和相公学一学,开客栈的脸皮太薄可不是好事儿。”林蓉笑眯眯道,“你就跟那位林翁说说,咱们客栈的牙膏和牙刷有多少行商甚至是客栈捧着银子上门来要,更别说后头相公肯定还能想出更多好东西。若是陆家跟其他客栈合作,只要求他们不再从林家定做东西呢?哦,至于走街串巷嘛,伤敌一千自伤百八的事儿我不喜欢做,可他要是头真那么硬,叫人守着林家铺子,但凡愿意选择别家的,陆家都送香皂,送牙膏牙刷,你猜颍州府传开后,还有多少人会选择他们?”
陆五都听愣住了:“这,这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刚过来正好听见自家娘子暗戳戳说他脸皮厚的陆六,忍不住翻个白眼插嘴:“咱们也不是仗势欺人,明摆着是他们答应咱们不外传,却偏偏传出去给别人知道,咱们只不过是反击,怎么就不厚道了呢?若是他们不答应保密,咱们可以选择别的木匠铺子不是?也就你觉得那老不……老翁是个厚道性子,若非他们家要价被我拿捏住了,陆家都不可能让他们来干活儿好吗?”
当初赐姓儿的六个人里,独陆五被仍在客栈里负责敲敲打打不是没有缘故的,他这个招子就是出气儿用的,根本看不出人好坏来。林家木匠铺子活儿做的还不错,可那老翁才不是什么好鸟,也是陆六逮住了他的把柄,才以极低的银钱做了那么多东西。
“要奴说,咱们往后还是换家木匠铺子,奴知道些秉性不错的木匠,若是陆家出些银钱合作的话,保证不泄露秘密还是可以的。”陆六冲着林蓉拱手。
陆五被陆六白了一眼,已经很习惯了,他还震惊在和软又好说话的娘子竟然如此之狠辣,他还以为自家娘子只有检查卫生的时候像个魔鬼,没想到……其他时候也是。
“费那么多事儿作甚,动动脑子,咱们家是开客栈的,又不是开商行的。”另一个脸皮厚的主角也装作不经意,一瘸一拐溜达过来了。
陆大郎以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姿势斜靠在林蓉身旁,挑眉看她一眼:“直接跟于家合作不就好了?让于大郎买下来一个木匠铺子就是了,反正他们也要做船的。”
林蓉沉默了,别驴她不懂,做木工活儿和做船是一回事儿?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她本来就想着跟陆成材说说跟于家或者乔家合作的事情,有些东西比如简单的淋浴甚至有些简单技术含量的沙发衣柜等物什可以被别人学去,可像是风扇和玻璃镜子这些东西,那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叫人模仿的。
想要?可以,掏钱,林·末世人儿拒绝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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