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徐倒是被启发了,若有所思看了阿飞一眼,放下斧头:“阿飞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阿达不高兴:“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不干,不跟你玩儿了!我不听你话了!”
“你劈柴,轻点,别劈到脚上。”阿徐一句话止住了阿达的闹腾。
等阿达高高兴兴举着斧子忙活开,被阿徐拉着胳膊提溜到一旁的阿飞忍不住嚷嚷:“阿徐你要干嘛啊?哎哟,疼疼疼……我,我告你状了啊!”
“去吧,正好我跟你说点事儿,你一块跟娘子说。”阿徐才不在意家中小郎们这点过家家似的心思。
阿飞:“……”不是,你嚣张成这样可还行?辱奴了。
可等阿徐凑在他耳边低声一说,阿飞脸色先是涨红,随即又变白,最后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你说真的?那,那老爷和夫人不会做主休了娘子吧?”阿飞吓得嗓音都发抖。
阿徐翻个白眼:“那我怎么知道,你跟娘子说,娘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阿飞紧抿着唇胸腔憋得说不出的难受,他一声不吭就往西院跑。
陆郑氏没精打采盯着厨房里煮上甜汤,一进门就看见自家相公撅着腚跪在软榻上,偷偷从窗户缝里瞧呢。哦不,不是瞧,是耳朵贴在窗户缝儿上,跟做贼之前踩点儿似的。
“你干嘛呢?”陆郑氏上前拍他,“没个正行,叫人看见要笑话的。”
陆有福高深莫测捋着刚养出来的一缕小胡子笑:“我这是帮咱大郎治病呢。”
陆郑氏:“???”
第39章 绝不是敦伦该有的动静。……
陆郑氏怎么问,陆有福都不愿意多说,阿飞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林蓉。
她正跟阿庄和阿成叔侄俩在尝试玻璃的烧制,其实林蓉更想制作出来的是镜子,但她对镜子所知甚少,她只知道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在玻璃的其中一面用银或者铝化成液体,均匀覆盖在玻璃上,然后打磨加热后,重复这样的过程,最后在背面涂抹上暗色颜料,抹平放凉,就能清晰照出人像来。[注]
那想要制作镜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制作玻璃,这个过程林蓉从瓷窑可以开始干活儿就在尝试,已经尝试了快一个月,学子们都已经还差最后一门考试就结束今年府试,他们还是没能成功。
林蓉只记得有人提过,制作玻璃,里面需要添加石英石、石灰石和纯碱,好像还有什么重晶石和硼砂、硼酸什么的,但她也不知道这三样东西长什么样子啊,她在末世时倒是没少打碎玻璃窗收集物资,怎么可能注意到玻璃是什么组成的。[注]
这种时候她就特别遗憾自己不是个高精尖的理科人才,至少当年听人说起来的时候,多听点也行啊,她记性还是不错的。
没办法,阿庄和阿城只知道她要制作透明的瓷件,这有点为难住两个人,陶瓷都是不透明的,他们从没见过透明的瓷罐啊。
“听您的吩咐,这温度烧瓷已经过高了,好在也有些没碎掉的,可是……”阿成指挥阿庄拿出失败却没碎掉的杯子和瓷片出来,“也不是透明的,不过比奴等过去烧过的瓷片都要透亮些,在阳光底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阿庄举着那块瓷片放在门口,夕阳还带着热度停留在西头,林蓉也看得出来,这感觉跟毛玻璃似的,说完全不透,其实也能看到一点点阳光的光晕,可距离透明的玻璃,能够做镜子的那种,差太远了。
“也许是我们加的东西还不够?你们可曾听过硼砂?或者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矿石是透明的,至少不是像石头那样。”林蓉皱着眉问,实在不行还是得往里面添加重晶石什么的,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可是听名字感觉应该是透明的。
阿成和阿庄对视一眼,双双摇头,他们所在的河南道多产铁矿和铝矿,矿石种类并不算多。
倒是阿飞跑过来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听见林蓉如此问,忘了自己要说的事情,下意识开口:“奴见过。”
林蓉扭过头:“在哪儿见的?还能找到吗?”
阿飞挠挠脑门儿:“奴家就在淮南道偏北的山里,被卖的时候恍惚有点记忆了,奴记得小时能从山脚下抠出来透明的小东西,跟石头一样硬,但是很好看,跟宝石似的。”
“阿翁知道你是哪里人吗?”林蓉立刻又问,“或者卖你的人牙子还在颍州府吗?”
“这个您得问老爷。”阿飞这就不知道了,说到这儿他记起来要紧的事情,有些局促催林蓉,“娘子忙完了吗?奴能单独跟您禀报吗?有要紧事儿。”
反正他们添加了好多东西也没能把玻璃制作出来,林蓉也不着急再尝试,交代阿成和阿庄暂时停一停,她带着阿飞往正房那边走。
路上阿飞脸色说不出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低声把阿徐告诉他的话跟林蓉说了一遍。
说完他眼巴巴抬起头看着林蓉:“娘子,您,您和郎君,会……百年好合吗?”他也就知道这么一个吉利的词了。
林蓉一路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哪怕是阿飞说到陆有福发现她不对劲也没变,听了阿飞的话,她认真看了阿飞一眼,见他急得眼眶都有点发红,想了想才回答他:
“没有人能保证跟自己的另一半相爱一辈子,因为谁都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只要在自己还能做主的时候,做到让自己不后悔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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