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风!”有人惊喊出声。
嗯?朱学鸿从头顶那片星空中缓过神来,略过屋内所有做成旧鎏金色的家具上略过,沙发、矮几和抱枕在休息区的雅间已经见过了,而沙发到床榻之间的过道上,甚至还摆着看不清颜色的毛茸茸的地毯,他们本就是脱了鞋进门的,踩在上面别提多舒服。
因为昏暗的环境,还看不出木地板的清新色,大家只能朝着喊出声那人的方向看过去,于是他们在靠近床榻的屏风前半圆矮几上,发现了一个正缓缓自己转动的……风车?水车?没人说得上来。
可随着这东西的转动,确实有轻柔的风吹过,风里带着丝丝凉气,在这炎热夏季让人再舒服不过。
“能点上灯看看吗?”有人忍不住问。
还有人注意到:“我突然想起来,咱们用午食的时候,屋里也不热啊!也有风!”
“定是陆大郎又想出来什么新鲜玩意儿!这臭小子,怎么好意思不跟咱们这些长辈们说呢!”这亲切劲儿听出来了,是秦二郎他爹,比于老爷还要丰腴的胖子,夏天对他来说格外不友好,所以他格外生气,“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以后别想再偷喝我一滴好酒!”
“秦阿叔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我这不也是刚做好吗?就这几台,留着闻喜宴结束后,就准备叫二郎给您和乔阿叔,于阿叔搬家里去了。”陆成材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头吊儿郎当传过来,“我记着您呢,您可不能误解小侄一片心意。”
“哈哈哈!好!阿叔没白疼你,家里还有坛子桃花酿春里红,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一会儿你跟我家去拿。”秦老爷也不是爱计较的,一听陆成材这么说立马高兴了。
他苦夏苦的睡不着吃不好,凭本事吃起来的肥肉一到夏天里就哐哐掉,掉得他娘子都心疼,今晚说不准能睡个好觉了。
“大郎,我对你可也不薄,你可不能忘了我!”这是姚老爷。
“成材啊,打你小时候去阿伯店里拿胡饼吃,阿伯就没问你要过银钱吧?”这是玉门街胡饼店的老板。
“仲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教过你好几年的……”
“陆家大郎……”
“仲行贤弟……”
“陆大哥……”
陆成材刚开了个头,众人就顾不上看这房里其他的地方了,围着陆成材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陆成材赶紧喊:“各位打住,别着急别着急,于家商行已经开始赶制了,不只是有这种冰凉的小风车,还有风力特别足的脚踩风扇,还有拉绳吊扇,甭管你怕不怕热,都能用,半个月内于家商行肯定就开始卖了。”
半个月?就这种出门站原地一会儿都开始见汗的季节,猪肉都馊了好吗?大伙儿都不乐意等。
“我先说好,秦家、乔家、于家各一个,剩下三个给杨大人了,这旺福苑内是留给闻喜宴的先生们绝不能动,剩下我陆家都还没用上呢,若是各位叔伯想要,可以找杨大人。”陆成材挑着眉懒洋洋道,“不信各位可以去陆家后院看看,都叫杨大人抢去了,我自己想用都得苦巴儿的等着。”
虽然但是,不得不背锅的杨大人,苦涩看了眼一旁完全不认为跟自己有关的殷明煦,眼泪也要掉下来了,说的跟他杨大人能留下一个死的,他不也得等半个月后吗?
可这话没法说,说了不定叫人以为自己身为地方父母官,如何媚上走门路呢,当今圣人最厌烦这个。他是为了在圣人跟前留个印象不假,可这就是他治下出来的功绩,他没想着收买谁,就得按部就班走流程——起码除了让慧郡王进献上去的,上京杨家老爷子那里肯定要留一个。
殷明煦在一旁笑得高兴极了:“有趣,太有趣了!我果真没来错!我等不及了,晚食的时候你就帮我约陆有福和他家郎君谈一谈。”
“郡王不是已经跟第二名买下了这一晚的住宿吗?不若等明日醒了再谈?”杨大人心有些累,看看陆有福和陆成材身边那乌央乌央的人,他就很不想上前。
殷明煦摇头:“不行,我晚上还要吃那个好看的菜,我得尽快问问如何才能让所有的菜肴都美轮美奂,若是解决不了这个事情,我今晚肯定无法入睡。”
杨大人无奈:“行吧,那郡王不若先去歇个晌儿?我听人说来福客栈的卧房舒坦极了。”
顺便体验完了,你有啥想法到时候一起提,可别叫他一次次用州府大人的身份以势压人插队,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说的也是,去,叫人把屋里灯给我点上,那银月灯不是很亮吗?”殷明煦觉得有道理,也不让人拉开窗帘,欣赏够了星空就叫人点灯。
进门伺候的婢子不卑不亢,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将正中间的星空灯上的罩子摘下来放在一旁木盒内,瞬间星空灯就变成了八面的银月灯。
“客官可还有别的吩咐?”婢子微笑着躬身问道。
殷明煦眼神已经落在屋里的木地板和淋浴上,闻言只兴致盎然摆了摆手,那婢子无声退下。
与此同时,陆成材和陆有福被人拉着说得满头大汗,无奈只能将人带到前头来福阁去继续聊。
其他人还好说,只是想知道各种感兴趣的东西何时能卖,从哪里能买。
死赖着不走,非要谈一谈的,也就颍州府几家规模还不错的客栈了,其中又以四海客栈姚家和兆丰客栈徐家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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