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年纪太小,没定性,甚至一直觉得她跟自己不合适,当然,彼时他也不知道什么人跟他合适。
他没喜欢过别人,一喜欢就是她这样子的了。
当时他对自己也是绝望的。
……可每多一点了解,他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没定性,彼时的她只是对他不确定,彼时的她可能喜欢他,受他吸引,但却不了解他,就像他也不了解她一样,不知道彼此合不合适,不知道彼此能不能生活在一起,所以才确定。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不像她,甜言蜜语总是一串一串的。
他只能吻了她一会儿,然后叫了她一声“宝宝”。
林溪本来还挺享受他的温柔。
因为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很凶猛的,虽然那样她也很喜欢,但这种温柔却也会让人沉溺。
可是他这一声“宝宝”却让她一下子想起来什么。
她想起来一年多以前,自己曾经追问过他,他有多喜欢她,她是不是他的宝贝,当时他听到这话面色就冷了下来,还让她别闹,说,“你不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女人”……这会儿是了?
有些旧账不好算,这个旧账算一算却是没有关系的。
她就嗔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我不是你的宝贝吗?现在是了?”
梁肇成记忆力很好。
她这么说,他很快就想起来以前的那些事,笑了出来,道:“那时候还不是,现在是。”
林溪恨恨地掐他,他抱着她将她嵌入怀中,因贴得太紧密而深抽了口气,道:“那时候你还说我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大不了一拍两散,现在不喜欢你有关系吗?”
林溪一时有些窒息。
她倒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突然的充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低声道:“不行,你不能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大概就治愈不了了,或许要离开这里,成为乐溪,把这里当作一场梦一样才能治愈自己。”
梁肇成听到她这话却是面色大变。
动作一下子野蛮和粗鲁起来。
好像这样,才能让彼此的感受更真实一样。
林溪一直留在新安过了年初五,初六的时候才由梁肇成陪着和乐明思一起去了辽州。
这回小野没跟着。
他去了北城大半年,回来也很忙,每天都有小伙伴来找他,三老太太家的石头都恨不得住到她家了。
至于吴婶。
年前她回来第二天吴家老家那边就去了镇上给林家打了电话,想劝吴婶回去,吴婶没接电话,林溪就笑吟吟地把他们给打发了。
等到了大年初四,吴婶的大侄子就又带着她侄孙找上了门,跟吴婶道歉,说是当时找她借钱是家里盖楼真的需要钱,也并不是借了就不还的意思,说等过了年后还是会来新安打工,到时候借来的钱都会还回去,又跟吴婶说对她孝顺是真心实意的,他妈从他小时候就体弱多病,他一直都记得这些年来二婶对他有多照顾,请二婶别生他的气,还要接她回去住到小年再过来,说是过了小年就过来新安找工作,到时候吴婶跟他一起过来就成,那时候吴婶想继续留在林家就继续留在林家,想跟着他们过日子就跟着他们过日子。
侄孙就喊了声“二奶奶”,道:“二奶奶,跟我们回家吧,你走了,爷爷奶奶都骂了我爸好一顿,这年过得都不怎么舒坦,本来爸是年前就想过来找你的,还是爷爷说林家哥哥姐姐都待二奶奶你好,你在这里过年肯定也能过得好,不如好好过了年,咱们再过来跟你道歉,接你回去住几天。”
吴婶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就是不想把自己的积蓄都填给侄子一家就是。
所以她听了侄孙这话就摸了摸他脑袋,再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了他手上,哄着他出去玩,才跟她侄子道:“大栎,其实我没跟你生气,就是也实在没那么多钱,你知道,我给林家做事,也就这两年,不吃不喝工钱拢共也就两千块,但过去一年,我给你,给你堂妹,都买了多少东西,逢年过节,也没少补贴孩子们钱,还有我自己,也总要花用,所以我存折上,拢共其实也就剩下了不到不到一千块。你这一开口就是三千块,我说我没有,你就说林家有钱,让我找林家开口借,我的老天爷啊,我这辈子也没开口找人一下子借几千块钱的,说真的,这万一我要是有个什么病痛干不了活,那钱可要咋还?就是我存折里剩下的那一千块,我也是打算留着,万一有个什么病痛什么,也是个保身钱,什么事也不能随便拿出去的。”
林溪还就在堂屋里呢,吴婶侄子一听吴婶说这话脸上臊得通红。
他张了张口,之前还能跟吴婶说,林家是仁义人家又有钱,你要真有个什么,他们也不会在乎那两千块钱……可这话在自己家里说行,当着林溪的面,他可说不出来。
他只能喃喃道:“二婶,你有什么事,自然还有我们,我们会孝顺您的。”
吴婶摆手,道:“我知道,你是好的,你爸妈更是跟我多年的情分,可情分是情分,这两天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亲戚之间,还是客客气气保持点距离才好,我要是以后好,能帮衬你们一点,自然会帮衬,但我现在还在给人做保姆,身上也没几个钱,还是先管好自己,不给秋云添麻烦,就是不错了,你回去吧,你盖楼那事,我帮你问了隔壁李家,他们是专门做装修的,他们说,这盖楼,也不差三千块,要是差三千块,那就先别装修,外墙都能先别涂,等以后再装修都来得及,有多少钱就办多少钱的事,清清爽爽的,睡得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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